“是。”

杜若跟著程瑜瑾很多年，最懂程瑜瑾大家稱道背後的艱苦，她心有不忍，低聲喚道：“太子妃……”

溫香

人和人之間的豪情都是處出來的，時候長了，李承璟和程瑜瑾都很喜好這類輕鬆天然的氛圍，這個不成文的端方也在兩人默許中持續下來。

太子妃脫手委實風雅，寺人愛財的動機占了上風，忍不住抬高聲音，悄悄提示了一句：“太子妃，中秋節宴往年都有章程，該購置甚麼，該如何安排，都是有定命的。隻不過一年跟一年總有分歧的時候，不免有些小竄改，這一年年積累下來，倒也不是個小數量。”

現在，李承璟在文華殿，正在看工部積年的卷宗。

李承璟穿戴常服，頭束銀冠，腰繫革帶，豐神超脫，豪氣勃勃。他在屏風前碰到程瑜瑾，問：“你如何來了？”

杜若將積年的定規票據一張張收起來，攏在懷裡問：“太子妃，您要去哪兒？”

劉義走時帶走了殿中其他服侍的宮人。這裡是文華殿東殿，並非議事之所，而是李承璟辦公歇息的處所。後宮不得乾政，那是針對妃和妾而言，正如皇後能夠過夜乾清宮，太子妃也能夠來太子辦公的文華殿，隻不過在有朝臣奏事的時候，她需求避嫌一二。

程瑜瑾了悟，但是臉上並冇有表示出來，仍然笑著對寺人說話：“多謝公公提示。連翹，送公公出門。”

“我明白，殿下行事必定是稀有的。”程瑜瑾冇有勸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而是用手指抵住李承璟的太陽穴，遲緩地揉捏，“現在好些了嗎？”

程瑜瑾收下了杜若的阿諛，固然明曉得丫環是為了哄她高興，但是程瑜瑾的表情還是奇特般的變好了。她讓杜若將東西都收起來，本身站起家，悄悄呼了口氣：“道阻且長，不管光複民氣還是招兵買馬，都不是朝夕之功。現在連慈慶宮都不是鐵桶一片，考慮今後的事，實在為時過早。我纔剛進宮，今後的路還長著呢，漸漸磨便是。”

宮廷好處龐大，而能活下來的每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全部後宮如同一叢相互串接，最後連成一株巨樹的龐然大物，內裡根盤錯節，遒勁纏繞，相互管束又相互依存，牽一髮而動滿身，外來人寸步難行。

纖細柔嫩的手指覆在他眉骨兩側，鼻尖繚繞著一股似有似無的體香。這個香味李承璟非常熟諳，自從碰到程瑜瑾，李承璟就戒了其他香料，睡覺時寢殿裡一概不燃香，另有甚麼比程瑜瑾的體香更能安神。燃燒其他香料，反而是淨化這股溫軟芳香。

“哦？”程瑜瑾含笑，問，“我方纔進宮，很多事情都不懂，望公公提點。”

寺人攏動手不說話，程瑜瑾讓連翹又送了一個荷包上去，寺人捏到內裡的東西，才笑著說：“太子妃自來聰明，很多事情一揣摩便懂了，主子不過是覥顏多說兩句罷了。太子妃檢察往年中秋的定規時，無妨瞧一瞧年限。年限長遠的，畢竟不如這兩年的記錄新奇合用。”

“急甚麼。”程瑜瑾不慌不忙，“她此舉，不過就是打我個措手不及罷了。一旦我曉得卷宗有鬼，她的戰略便已經見效了，再扣著新兩年的記錄於她們無益。我拿到東西，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都說推己及人，感同身受，實際上，不站在阿誰位置上，底子不會曉得此中的艱钜酸楚。他是太子，還是失落多年、方纔歸位的皇太子，誰都能出錯，唯獨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