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難以言喻的哀傷中,他們來不及去想此中的意義,去揣摩此中的大事理,他們隻是自發的,想送一送這位奇女子。
昂首之際,她那如水的雙眸,已經是迷濛的水霧。
高台上,葉長生的眼神有些飄忽,回身飄但是去。
但是快意曉得,隻要快意死了,這件事才氣告終,一個死了的快意,比一個活著的快意,更能幫到您。
公孫家屬已經分開了都城,也帶走了公孫康,臨行前,他們已經發了話,這件事到此為止。
她那冷傲的麵龐,微微揚起的下巴,彷彿是當年阿誰不成一世的嚴大當家。
無諍赤足鵠立在葉永存亡後,木然道:“她不過是求仁得仁,這何嘗不是一個好成果?”
全場死寂得可駭,無數人被震驚了,喉結翻滾著,幾近不忍直視。
“是,死了畢竟是死了,你又何必固執?”無諍木然道,“生滅無常,皆是虛妄,生存亡死,死死生生,誰又能看破此中循環?”
但是嚴快意的神情,卻彷彿帶著奧秘的魔力,讓他們冇法移開目光。
權貴們喟歎不已,他們已經猜到嚴快意為甚麼要他殺,正因為猜到了,才感覺震驚。
彷彿咀嚼著人間獨一無二的甘旨,嚴快意臉上的笑容更加光輝,紅色的血水從她的嘴角流淌而下,在白淨的下巴緩緩匍匐。
擦掉嘴角的血跡和酒漬,嚴快意向後拂起大紅披風,雙膝跪倒在地上,向著高台上的葉長生,重重磕了三個頭。
全場皆驚,一臉不成思議之色,公孫家屬的人即便已經猜到了一些,還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高朋席上,紫靈兒淚流滿麵,垂首道:“嚴快意,你活著的時候,我向來看不起你,但是今後的每一年,靈兒會去你的墳前記唸的!”
公孫皇族的幾人,看著嚴快意的屍身被抬走,神采陰晴不定了半晌,拂袖拜彆。
白衣獵獵,月下走來一人。
匹夫之怒,尚且血濺五尺,況乎葉長生?
“砰!”
公孫康殘破的身軀,重重摔落在高台上,暈死了疇昔。
無諍所謂的嚴快意的求仁得仁,指的便是這個。
公子,快意感念你的知遇之恩,感念您的大恩,快意也想陪在您的身邊,幫手您,幫襯您,親眼看著您實現問劍天下的那一天。
“那又如何,死了畢竟是死了。”
一個寒暄花,一個權貴手中的玩物,一個卑賤到骨子裡的浪蕩女子,竟然也有以死護主之心,又怎能不讓人感慨?
嚴快意瞻仰高台上的葉長生,臉上暴露一絲淡淡的笑意,接著把目光投向腳下,那半截血糊糊的舌頭。
葉向東等葉家世人,同時單膝跪地,沉聲道:“謹遵家主之命!”
長生劍脫鞘而出,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向著無諍劈砍而去。
他不哀痛,也不哀思,隻是有些悵惘,另有一些茫然。
葉長生轉過身來,無法地看著無諍,這個時候,他實在冇表情和無諍打禪機。
無諍還是麵無神采道:“全城百姓為她送行,慈福寺的高僧一起護送靈車,唐門寺的法事堂會親身為她做法事,你感覺她生前,會享遭到如許的殊榮嗎?”
他割掉公孫康的舌頭,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嚴快意吃掉公孫康的舌頭,是在承葉長生的報仇之恩,並非隻是為了熱誠公孫康。
除了一些外傷,斷掉半截舌頭,公孫康的傷勢並不重,從一開端,葉長生就冇想過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