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飲千杯彷徨,
此時夜色已深,除了幾個值夜看燭火的小丫環,大部分下人都已經入眠歇息,隻要大丫環雪櫻還站在廊下,看到楚非緋行來,淺笑道:“但是少爺還要酒?”
夏少元長飲一杯,長袖擋住微閃的雙眸,六王爺這首下闋,固然隱晦,但有誌難伸,無以報國的鬱意卻極其較著,最後那句雷霆雨露皆為君恩,卻又是很高聳地給之前的抱怨畫了一其中規中矩的末端。
那六王爺慵懶地靠在身後的軟墊上,一手舉著酒杯,一手隨便地在懷中的瑤琴上撥弄幾下,一雙含情的桃花眼,似醉非醉,半睜不睜,襯著這廝本就清秀不俗的表麵,更是顯得儘情風騷。
雪櫻悄悄笑道:“我這邊已經溫著一壺,非緋且出去坐坐,我已經讓人去灶上新要些下酒的小菜,說話就能送來,非緋趁這空檔,恰好喝點熱茶,醒醒神。”
婆子曉得雪櫻說的去看,實在是指打賞,忙喜滋滋地謝了,回身拜彆。
寶劍匣中藏。
再遐想起從不談國事的六王爺,明天在那花徑當中一陣見血地規戒弊端,夏少元心中微動,目光藉著袖子的遮擋,看向六王爺。
淡淡的酒香滿盈在狹小的空間裡,許是怕這酒香汙了內裡的好茶,夜深露重,這外間也是門窗大開。
明月當空,水榭竹影間一座古樸的書舍中傳出了幾聲如有若無的撥絃,一人擊節唱道:
回顧平生湖海,
夏少元拿過一旁未空的酒壺,撿了個大盞的酒杯斟上,探身遞給六王爺:“莫要說那些氣悶之事,可貴本日安逸,趁著好興趣,正該多喝幾杯!”
楚非緋狀似隨便閒談隧道:“老太太身邊的彩娥姐姐說是開春就要嫁人了,男方傳聞是個外院的管事。”
跑堂內,靠窗處被隔出了一個小小的隔間,當中的案上擺著兩個小巧的炭爐,一個上麵座著燙酒的銀壺,另一個上麵則燒著一壺熱水。
楚非緋抬開端,天真地笑道:“雪櫻姐姐可到了年紀?家裡可已經找好了快意郎君?”
楚非緋忍住一個哈欠,點頭道:“可不是,我分開時,正在唱曲呢。”
楚非緋現在確切又累又困,站得久了也是腰痠背痛,聞談笑道:“還是雪櫻姐姐想的殷勤。”
城外豪傑重塚,
狂笑出門去,
正在此時,有婆子來到窗外,恭恭敬敬地回話:“雪櫻女人,下酒菜送來了,葷素小炒,清冷拌菜,各四樣,雪櫻女人看看可還需求加點甚麼?”
六王爺桃花眼微微一眯,遂又笑道:“恰是。”
另一個清爽的聲音笑答:“隨性而發,何來的韻腳平仄,六爺著相了。”
楚非緋確切是累了,聞言趕緊道:“那多謝雪櫻姐姐,我便在這裡等著,如果用到我,還煩勞雪櫻姐姐遣人喊我一聲。”
苑中輕歌曼舞,
雪櫻淺笑道:“不過是主子不要的陳茶,泡了這很多年,也熟了罷了。”
夏少元內心拿不準,六王爺這是在酒後吐真言,還是借酒裝瘋,想了想,將空酒杯擲於竹案,大聲道:“非緋,再去燙一壺酒來!”
楚非緋這裡內心抱怨著,內裡又傳來了不羈的笑聲:“少元兄這闋水調歌頭,平仄有誤,韻腳不整,當罰,當罰!”
雪櫻手腳敏捷地沏了盞熱茶,遞給楚非緋,楚非緋雙手接過,那微燙的杯壁表白,內裡的茶水恰是綠茶最適合的溫度,楚非緋凝神向那茶水看去,見內裡的葉片根根伸展直立水中,竟然是火候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