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矛出，六合變色，高山起驚雷。

矛尖撞在太極圖上，先是一聲穿金裂石的銳響，如有凡人在場，立即就會被震穿耳膜。微微對峙以後，長矛轟然炸開，碧綠氣芒幾近遮天蔽日，或衝上雲霄，或囊括空中。

小乞兒飛奔疇昔，抱著咳嗽不止的弟弟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傍晚時，小乞兒終究返來了，手上拎了兩包藥，懷裡穿戴半斤牛肉，他明天運氣很好，偷了一個老羽士的荷包。荷包裡有二兩碎銀子，扣除買藥和牛肉的六十文，還餘下一兩多的碎銀，充足長青後續幾天的保養開支。小乞兒內心有些慚愧，老羽士穿戴樸實道袍，看起來是個遊方羽士，小乞兒見過很多這類遊俠兒，不比他們這些乞丐好到那裡去，也是吃了上頓冇下頓的不幸人。

阿誰孩子躺在枯草上，蓋著薄被，寧靜的好似睡著了。隻是再也不會答覆他，也不會叫他哥哥了。

兩人在鼎沿方寸之地展轉騰挪，一樣是拳拳到肉的搏鬥戰，但比之陸靈寶和嘯月妖尊的蠻鬥，就要顯得蕭灑文雅很多，但葛長青一拳擊空後，拳罡破空百餘丈，將遠處峭壁硬生生擊扯破出一條條蜘蛛網般的裂縫來看，凶惡程度一點也不低。

弟弟長青慘白的小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的眼睛很亮，也很哀痛：“老夫子客歲病死的時候，我們也給他吃了饅頭，可他還是死了。”

兩股澎湃無匹的氣機碰撞，六合間突然響起暮鼓晨鐘持重高深之音。

“不是！”小乞兒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大聲說：“一世人兩兄弟，兩兄弟不相棄。我們從小就冇了父母，我如果再落空你，就太孤傲了。”

葛長青深吸一口氣，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麵，他站在破廟中，看著這段悠遠的舊事。沉沉低吼了一聲：“葛長庚！”大袖飄飄，雙名片入火線虛空，用力一扯，虛空脆弱如紙糊般裂開一道裂縫。

神仙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長青慘白的臉上終究閃現兩抹紅暈，眼睛亮的滲人。

小乞兒呆立原地，手中兩包藥“啪”的掉落。

舊事如煙消逝。

小乞兒置若罔聞。

新月彎彎，霧靄聚散，天空中灑滿星鬥。東風吹拂，林海沙沙作響。

長矛飛出的一頃刻，葛長庚的衣衿緊貼胸前，長髮朝後拉直。他站在鼎上紋絲不動，展臂在身前畫了個圓，雙手猛地合扣，一道紅色太極圖閃現。

兄弟倆身形齊齊朝後倒去，但腳底死死黏住鼎沿，冇有墜下。起家後，又展開一番狠惡的貼身搏鬥戰。

“哥哥，之前我常常被人欺負，每次都是你給我出頭。我人笨口也笨，隻會坐在地上不說話，討不了幾文錢，而你每次都能在讓那些娘娘們暢懷大笑，恩賜的銅錢足我們吃一天饅頭。從小就是你在照顧我。老夫子說你有靈根，將來會有大出息，甚麼是靈根我不曉得，但我曉得哥哥你很聰明就是了。前大哥夫子身材還好的時候，就勸你投身城裡的朱門大戶，隻要簽了賣身契，將來總能熬到出頭日。日子必定比現在好過，最不濟也不消擔憂餓肚子。可你說本身渙散慣了，不肯意去大戶人家宅門裡受氣，實在我曉得你是不放心我。這些年，是我拖累了你。”

哥哥氣的伸手要去敲弟弟的腦袋，冇忍心動手，紅著眼睛罵道：“放屁，老夫子太老了，閻王要他的命，誰也攔不住。可你還小，以是你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