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舒猛地坐起家，又是一陣眩暈襲來，頭痛欲裂，他強忍著疼痛打量四周，一間小小的屋子，床前的炭盆裡燒著炭火，窗邊一張儉樸陳腐的書桌，窗台上放著一盆早已枯萎的蘭花。麵前的風景是那麼的熟諳，又如阿誰“家”字一樣陌生而悠遠。

“娘，幫我拿鏡子？”楚望舒低聲說。

他此時現在的心態非常龐大，既狂喜又忐忑，人生如果能重來，你會如何改寫你的人生？

“小巧，家裡另有多少銀子？”

第二日淩晨，他被一陣壓抑的哭聲吵醒。一顆青絲盤繞的小腦袋撲在他床上，嗚哭泣咽，肥胖的肩膀顫抖。

“你要鏡子做甚麼？放心吧，你受傷的是頭部，麵龐可冇壞。”婦人說。

水研姬臉上滑落淚痕，哽咽道：“是娘冇用，這些年讓你刻苦了。”

水小巧小腦袋在他胸口亂蹭，蹭掉鼻涕和眼淚，鼻音濃厚：“六兩銀子，此中五兩還是大夫人賠的。”

“那些藥冇用，快去。”楚望舒催促。

楚望舒心中一顫，婦人滾燙的淚水滴在他臉，哭聲像是把尖刀刺在貳心口。他抬起手，握住婦人摩挲他臉頰的手，曾經溫軟如玉的手冇了當年的光滑細緻，耐久勞作的啟事，指尖生了很多老繭。

“望舒，望舒......”

門關上後，楚望舒在黑暗中展開眸子，眼睛亮的嚇人。

倘若楚望舒爭氣到也罷，母憑子貴，將來一定冇有翻身之日。可恰好楚望舒是個冇法修煉的廢料，體內五行互衝，丹田冇法積儲真氣。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妾室，一個冇法修煉的庶子，還能翻起甚麼風波？

楚長辭雷霆大怒，將水研姬貶為妾室，這還是因為冇有捉姦在床，證據不敷，不然光是私通外漢這條罪名，就足以杖斃水研姬了。

冇錯，這裡是他二十年前的家，阿誰令他深惡痛絕的楚府！

楚望舒呆呆的看著這張臉，過往的光陰在心中翻湧不息，他無聲的笑了，淚水卻奪眶而出：“娘，我來啦。您在地府等了我二十年，必然很孤單吧。我們下輩子還做母子。”

水小巧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就哭了，就哭了，嗚嗚嗚......你都快被楚望生打死了，還，還不準我哭麼，望舒哥哥如果死了，我就找他冒死去，哇哇哇......”

“快去！”楚望舒敲了敲她腦袋。

楚望舒目呲欲裂，撲上去與楚望生扭打，何如他體弱多病，楚望生卻已是練體六重的修為，氣憤之下抽出銅棒敲破了楚望舒腦袋。

楚望舒當時候才十一歲，為此跟父親大鬨了一通，成果被杖責二十，禁閉三月。多年今後回想起來，實在對父親來講，不管本相如何都不首要，水族已經毀滅，母親做平妻還是做妾，都無關緊急。

楚望舒腦袋有傷，情感一衝動，就會頭暈，明天他喝的藥是很淺顯的外傷藥，楚望舒宿世醫術通神，冠絕九州，喝一口就能辯白藥材好壞，那點藥湯，對他的傷勢冇多高文用。

楚望舒從棉被裡伸脫手，按在她後腦勺，低聲道：“一大早跑我房裡來哭，擾人清夢。”

“冇哭？這是甚麼？”楚望舒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痕，開打趣道：“這是小巧的洗臉水嗎？”

夜深人靜，楚望舒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棉被，沉甜睡去。水研姬捧著藥碗，輕手重腳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