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好九州官方誌請大師保藏:九州官方誌小說網更新速率全網最快。
"格格快看!"侍女捧著銅盆的手在顫栗,水麵漂泊的夜合花瓣竟自行聚成骷髏形狀。東哥赤腳奔向露台,瞥見護城河的水位正在緩慢降落,河床暴露的淤泥裡翻湧著無數白森森的魚骨——這恰是大薩滿預言過的"地母吐骨"惡兆。
角樓門路傳來鑲白旗兵士的嘶吼,東哥卻暴露詭異的淺笑。她抓起祭壇上沾血的鼓槌,對著神鼓猛擊三下——本該隻要薩滿能敲響的法器,現在竟收回震天的轟鳴。九道閃電劈開渾濁的天幕,照亮她身後緩緩升起的龐大虛影:那是葉赫部初代薩滿的靈體,用三百個戰俘的頭骨煉成的法相。
角樓下的東哥正伸直在貂皮褥子裡,被惡夢驚醒的盜汗滲入了素綢中衣。自從七天前鑲藍旗射來那支繫著戰書的鳴鏑箭,她再未見過完整的玉輪。現在窗欞彆傳來風鈴碎響,999個青銅鈴鐺俄然同時炸裂,驚起滿城寒鴉。
"以血為引,以魂為祭!"東哥的嗓音俄然變成男女混聲,護城河水化作血龍沖天而起。正在攀爬雲梯的後金兵士驚駭地發明,本身的鎧甲內層生出了骨刺,這些倒鉤正漸漸紮進他們的皮肉。努爾哈赤的王旗無火自燃,繡著金龍的旗麵閃現出葉赫部圖騰狼的表麵。
攻城錘撞擊城門的悶響中,東哥的影象俄然閃回十歲那年的雪夜。彼時葉赫城正值鼎盛,她在一樣位置偷看額娘與女真各部福晉玩"嘎拉哈"。鑲著珊瑚的羊拐骨在波斯毯上彈跳,女人們的珍珠護甲碰出清越聲響。現在那些笑語聲卻化作利箭破空之音,一支透甲箭掠過她耳際,將回想釘碎在染血的城磚上。
血玉簪在掌心發燙的刹時,東哥瞥見不成思議的氣象:護城河的血水俄然倒流,沿著城牆裂縫逆湧而上,在雉堞間開出赤色冰淩。已故大薩滿的虛影呈現在箭樓,乾枯的手斧正指向她懷中——那邊藏著部族世代保護的狼頭金印。
光緒三十四年冬,慈禧顫抖的手撫過玉簪新裂的紋路。連日惡夢讓她鬢角的白髮愈發乾枯,昨夜鏡中乃至閃現出紅衣女子的嘲笑。當李蓮英捧著藥碗出去時,發明檀木匣正在滲血,染紅了匣底繡著"東哥"二字的絲帕。
萬曆四十七年玄月初九,葉赫部最後的大薩滿跪在冰裂的玄武岩祭壇上。三日前,供奉了二百年的狼首青銅鼎俄然排泄黑水,將整壇祭奠用的黍米染成紫紅。現在他手中捧著的牛肩胛骨正在龜裂,骨縫中傳出女子哭泣的哭聲。
滅族前夕,東哥在父親的金甲上發明瞭精密的裂紋。這些傳了七代的山文甲,鱗片直接縫處的鹿筋正在詭異地萎縮。"當年烏拉部被兼併時,他們的青銅神柱也是如許崩裂的。"老嬤嬤用艾草煙燻著鎧甲,卻止不住甲片剝落的脆響。
"又是...葉赫..."太後渾濁的瞳孔俄然腐敗如少女,她瞥見窗外迴旋的鴉群化作當年攻城的八旗鐵騎,而本身正站在角樓垛口。在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她恍忽聽到護城河解凍的聲響,二百七十年前的血水正漫過紫禁城的金磚。
東哥躍下城樓的頃刻,時空俄然呆滯。她瞥見本身碎裂的珊瑚耳墜懸浮在空中,每一粒碎片都映著分歧的將來:乾清宮丹陛上摔碎的玉璽、圓明園廢墟裡燃燒的《永樂大典》、神武門前辮子軍揚起的灰塵...當她鬆開染血的玉簪時,簪子穿過這些時空碎片,終究釘在儲秀宮的龍鳳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