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追著黑龍跑了三天三夜，從盧溝橋到高粱橋，又從高粱橋追到昆明湖。黑龍每到一處，就吸乾本地的水脈。高亮的棗木杠早已磨得通紅，像根燃燒的火把。

高亮是通州漕運船埠上的小木工，長得精瘦，卻有把子蠻力。他娘總說他是水鬼托生的，打小在河裡泡大，能閉氣一袋煙的工夫。這日他正在作坊打傢俱，忽聽街上傳來敲鑼聲："尋水啦！尋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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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高亮帶著沾血的棗木杠去見劉伯溫。這位神機奇謀的智囊撫須長歎："好小子，你惹上的是龍王三太子。他掌管北方水脈，現在被你傷了顏麵，必定抨擊。"

白叟們都說，每到雨夜，玉泉山就會傳來棗木杠敲擊水麵的聲音。當時高亮的靈魂還在保護著北都城的水脈。而他的故事，也像這滾滾河水，永久流淌在老北京人的血脈裡。

老北京的茶社裡，總有些上了年紀的平話人，捧著泛黃的《京東異聞錄》，用沙啞的嗓音講那高亮趕水的傳說。這故事像滲進城磚的露水，在九門八典的裂縫裡浸潤了六百年。今兒個咱就掰扯掰扯，這小木工是如何提著棗木杠子，攪得龍王三太子翻江倒海的。

"娘，我去嚐嚐。"高亮抄起棗木杠就要往外衝。老孃一把拽住他："兒啊，河裡的東西邪乎得很，你爹就是被水鬼拖走的..."話音未落，高亮已經竄出門去。

永定河邊聚滿了人，幾個羽士正在做法。高亮擠到前排，隻見河中間旋渦打轉，模糊有鱗甲反光。"就是它！"一個老船工顫巍巍指著水麵，"客歲拖走了三艘糧船！"

劉伯溫趕到時，高亮已經嚥了氣。黑龍的屍身化作一道清泉，順著山勢流向北都城。智囊長歎一聲："這孩子用命換來了北都城的水脈。"

為了鎮住黑龍的靈魂，朱棣命令在高亮捐軀的處所修建白塔。現在你若站在北海邊上，還能瞥見那座白塔倒映在水中，像根定海神針。

黑龍俄然狂笑："留活路？你可知這北平城本就是我龍族的地盤！"說著就要騰空而起。高亮瞅準機會，用儘滿身力量將棗木杠插進黑龍喉嚨。

高亮跪在地上給老孃叩首："娘，孩兒這條命是您給的，可這北都城的百姓不能冇水喝。明日孩兒再去會會那孽龍，若能活著返來，定給您養老送終。"

"孽障！還我兄弟命來！"高亮吼怒著衝上去。黑龍噴出一口冰水，高亮隻覺渾身結冰，幾近握不住棗木杠。他咬著舌尖強提精力，瞅準黑龍七寸就是一杠。

第三天淩晨，高亮帶著七十二個漕丁，扛著三十六根棗木杠守在西直門外。日上三竿時，俄然暴風高文，烏雲壓頂。一條水桶粗的黑龍捲著水柱騰空而起，龍鬚上掛著漕丁的屍身。

動靜傳到朱棣耳中，這位頓時天子拍案而起："朕要遷都北平，這紫禁城若缺了水，成何體統！"當即下旨賞格："有能尋得水源者，賞黃金百兩！"

黑龍收回撕心裂肺的慘叫，尾巴掃斷了半座山。高亮被震飛出去，重重摔在山岩上。他望著噴湧而出的泉水，用儘最後一口氣大喊："鄉親們，有水啦

"劉大人，這橋基怕是動了龍脈。"姚廣孝撚著白鬍子直感喟。劉伯溫皺眉望向永定河方向："前日接到急報，通惠河俄然斷流，莫不是..."話音未落，橋下傳來悶雷般的水響，三五個工匠慘叫著被拖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