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屹暗忖:這丫頭公然奪目,一眼瞧出有人壓著四弟,不肯讓他和離。且拿休書拖著她再說,歸正不寫日期,然後叫她保密。寫與不寫又有何乾係?歸正時候還長,說不定到時四弟轉意轉意,對她產生了好感,兩人不想分開了呢!
齊淑嫿起家走到窗邊,把手掌伸出窗外。半晌間,上頭灑滿了白糖似的雪粒。
舒眉連連伸謝。
周蒙啟忙安撫道:“你固然放心!不會有那樣機遇的!你覺得,老夫為何要拿疫病將建寧城這攤水混淆?!還不是為了把我們家屬給摘出來,萬一山東那邊此次冇成事,都城那邊如有見怪,也輪不到我們頭上……”
“立約人當是四弟,我不好代筆。不過,整封休書有我筆跡,他是認得的。至於日期嘛……歸正還冇肯定,就先留著,到時一起填。”齊屹裝出不覺得意的模樣。
齊屹麵上冇甚麼,公開裡吃了一驚,心說不好,小丫頭比設想中還難纏,這等細節都重視到。
不過,她得找個合適的藉口才行。
“你是就鬆溪那邊的賊子要抓她?”聽到丈夫的話,周夫人不由嚇了一跳,吃緊地問道,“那群匪賊莫不是真要攻進城來了?”
舒眉正在天馬行胡想著,案邊的男人將數十字的休書,洋洋灑灑一揮而就。
保住名位便可,隻要齊文兩家聯婚還在,四皇子就保得住。扳倒高家呂家,管她若蘭若菊若竹都不在話下。到時,定要讓她們一輩子回不了京。
“下雪了,今夏季寒得特彆早!剛進十月就落雪了。”望著從天而降的雪顆,她長長歎了一口氣。
“那可不成,若四弟曉得了,鐵定立即讓你離府。”三年前呂家被放逐時,齊峻的異狀讓他至今影象猶新,“再說,也得由他動筆,彆人寫是無效的。你不怕弄巧成拙?”
城裡的環境並冇她說的這麼嚴峻,而此次疫情來得蹊蹺,決不像大要上看得那般簡樸。
“那就兩年!芳華有限,大哥不會忍心讓舒兒賠掉平生吧?!表姐你說呢!”
周夫人點點頭:“你們有兩百來號,安危甚麼的倒不必擔憂。彆的找座潔淨的宅子住著,躲躲疫情想來是不錯。到時您要缺了甚麼,儘管跟府裡留下來的管事說一聲……”
舒眉那裡肯依,她早就瞧著不對勁,忙禁止道:“還得他畫押按指模,不如到時讓他重書一份。大哥還是將日期填上,就以一年為期……”
俄然啪啪一陣響,內裡傳來細粒敲窗的聲音,驚醒屋裡對峙的兩人。
這頭周家以有人染上疫病,發兵動眾要“搬離”建寧城區,舒眉那廂早已派人,在城裡另覓住處去了。
“那是你放不下四弟,既然現在已經前事皆忘,你還擔憂甚麼?那些勾心鬥角,妾室爭風妒忌,當作看戲不就成了?”男人畢竟心有不忍,退而求其次,不希冀她跟四弟琴瑟和鳴了。
“現在城裡已經風聲鶴唳,大戶人家十之**已然搬到城郊,或者到彆處投奔親戚去了。殿下您身份貴重,還是跟我們一道,去城郊避避吧?!那兒不像城裡住得那麼逼仄,就算有人傳染上了,治起來也便利很多。”周夫人死力地勸說她們,聽她的語氣,彷彿現在城裡很早要成一座死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