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狠惡地顫抖著，一句話說得彷彿萬鈞沉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勉強擠出來。他如許說完，如抽泣般地深吸了一口氣。

“你――”楊蓮憶幾近是一刹時從椅子上彈起，被陸彥再一次狠狠按了歸去。

“怪隻怪楊師弟到底不是統禦世人的質料……蓮憶，你可曉得白沙宮創建當年的盛況麼？白沙宮創建數百年，仰仗祖師所傳絕代奇功《白玉秘法》，也曾主宰中原，稱霸武林。”男人語氣平平暖和，彷彿隻是與子侄再平常不過的閒談普通，

“隻可惜……先人視野淺薄，竟因門內宗派紛爭自毀基業，也使《白玉秘法》最後兩章佚失。白沙宮如此再不複當年微弱，隻得龜縮一隅，隱居避世……你說，身為白沙宮弟子，莫非不該不時剋意進取，不忘光複本門大業，再度逐鹿於中原？”

“先師暮年得以參悟《白玉秘法》之大成，卻因顧慮神功過分凶暴，擔憂激發武林爭端，又恐門下弟子修煉以後心魔滋長，而不肯傳授彆人。他將秘法補遺以赤尖汁液刺在你背上。這類西域傳播的古方，紋於人膚無毒有害，且傷口僅半個時候便會結痂癒合，而後不見任何陳跡，需集一百零八味毒材做成藥引，連服七七四十九天賦氣再次閃現。隻是此時劇毒已侵入五臟六腑，再無藥可解。先師本想以你來挾製楊師弟，臨終之際仍叮囑他，唯有麵對大義甘願捨棄親子性命時，方可修煉此功。”

那人看到楊蓮憶，非常暖和而慈愛地笑了笑，開口的聲音很弱，顯得冇甚麼中氣，“蓮憶。”

在場五人中，隻要楊蓮憶和謙風不知此事。人間竟有如此殘暴的書記之法――謙風眉頭皺得更緊，回身去看汪景略。卻見武林盟主也在看他，眼神充滿嘉許。《白玉秘法》全本現世，必將成為武林各路必爭的寶貝，這事天然是曉得的人越少越好。現在如許的場合汪景略能夠答應他的參與，可見對他寄予了無窮的信賴和厚望。

密室雖建在地下，卻與堂屋裝潢陳列普通無二。盟主府邸會客的正房氣勢極其恢宏，統統安插和安排無不透著傲視天下的霸氣。比擬之下，這間密室乃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密室空間雖大，卻冇有一扇窗戶，模糊顯出一種逼仄威壓之感。又因不見天光，光源端賴燭焰，使得房間更填了幾分詭秘。

之前楊蓮憶被六大門派妙手追擊，纏鬥當中為庇護丹青逃離被謙風一劍刺死。武林盟主汪景略在六大派掌門見證之下驗過屍身，確認斷氣身亡，此番圍殲白沙宮也算有所交代。中原武林持續派出人馬打掃漫衍於各地的魔教殘存權勢，本來的白沙宮門外弟子傳聞少宮主已死，大多改名換姓作鳥獸散。白沙宮創建數百年，經此一役可謂基業儘毀，氣數已儘。

男人漸漸地搖了點頭，“我本是白沙宮這一代的大弟子，武功成就也當仁不讓，若不是當年楊師弟用花言巧語矇騙先師，幾次說我身染痼疾命不悠長，這一代宮主的位置還輪不到他。現在我不過是取回本來屬於我的東西，又何來出售一說呢？”

楊蓮憶張了張口，半晌才從喉間擠出非常沙啞乾澀的兩個字，“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