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念蘭垂下了頭，道：“你是說……貧乏一小我？”

花無缺和斷念蘭都怔住了。

斷念蘭點了點頭，已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魏黃衣嘶聲笑道：“走？你莫非不曉得無牙門下，可殺不成辱……”

她曉得小魚兒仇敵很多，她覺得這黑衣人也是來找費事的，誰知這黑衣人竟拉過張凳子，坐了下來，道：“好！你們為江小魚乾一杯，我起碼要敬你們三杯！”

斷念蘭道：“你若真將我們當作江小魚的朋友，為何不將苦衷說出來，或許……或許我們能幫你的忙。”

斷念蘭瞪眼瞧了他半晌，道：“好，你既是江小魚的朋友，我就喝了這一杯。”

他悄悄一句話，就將話題轉到小魚兒身上。

斷念蘭瞧著他這模樣，感覺既可駭，又不幸，若不是花無缺現在猶在險境，她實在不忍心再瞧下去。花無缺也明顯大是不忍，竟忍不住歎了口氣，黯然道：“我實在不忍和你脫手，我勸你還是……”魏黃衣俄然跳起來，狂吼道：“我用不著你不幸我，我……我就算找不到你，也用不著你……”他聲音已說不下去，卻開端冒死去捶打本身的胸膛，嘴裡輕哼著，雖不是哭，卻比哭更慘痛十倍。

這黑衣人是誰？他為何要死？他和小魚兒……人影一閃，花無缺已到了她麵前。

花無缺霍然站起，笑道：“我內心也痛快多了，我也正想喝杯酒慶賀慶賀。”

斷念蘭望著他身影消逝，苦笑道：“想不到此人的脾氣偶然竟也和小魚兒一模一樣。”

斷念蘭隻覺滿身都將近斷了，那張流滿鮮血的臉，那兩個血淋淋的黑洞，就在她麵前，她駭得連驚呼聲都發不出來。

斷念蘭俄然發明前麵不遠的山腳下，有座範圍不小的古刹，氣度看來竟似大富人家的莊院。

花無缺這纔回過甚，沉聲道：“他現在隻怕已到了龜山，隻怕已快見著魏無牙了！”

花無缺凝注著飄搖的燭光，內心想到小魚兒，想到斷念蘭，想到移花宮主，又想到那奧秘的“銅先生”。

他箕踞在板凳上，一麵啃著鴨頭，一麵喝著酒，神思卻已似飛到遠方。

他走到麪攤子前，把懷裡的東西全都掏了出來，竟有好幾錠金子，有十幾粒珍珠，他順手拋在麪攤上，道：“這是給你的酒錢，全給你。”

六杯酒下肚，黑衣人仰天笑道：“我本當徹夜隻要一小我單獨度過，誰知竟遇著了你們，陪我痛飲了一夜，這也算是我人生一大快事了……”

花無缺沉默半晌，沉重地坐下來，長歎道：“你要我說實話？”

黑衣人道：“我不是剛奉告你……”

斷念蘭失聲道：“臨死的早晨？最後一天？”

他成心偶然間，始終和斷念蘭保持著一段間隔，行路時跟在斷念蘭身後，用飯時用心找件事做，等斷念蘭快吃完時再上桌，晚間投宿時，他也不睡在斷念蘭的鄰室，卻遠遠再去找個房間。

花無缺歎道：“你還瞧不出麼？”

“遲早總要說的話，為甚麼不現在說？”

斷念蘭俄然長身而起，厲聲道：“你究竟是甚麼人？”

黑衣人大笑道：“好，你很好，很夠朋友。”

這黑衣人上高低下，打量了他們幾眼，俄然向花無缺道：“你就是花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