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響起了他媳婦斷斷續續的痛苦哼叫。

老蔫的哭喊，他媳婦的痛叫以及爺爺的腳步聲，這些動靜漸行漸遠。

“讓你娘留下，因為屬大貓的與借來的鎮水陰兵犯衝，會把他嚇跑。”爺爺把尖刀掛在船頭開道，他一隻腳邁上船卻又縮了返來，“老蔫，你婆娘屬甚麼的？”

“咋個不擄掠呢？”我吐掉一塊骨頭，說：“我這麼俊，不知有多少女人家想招去做上門半子。”

“罷了，罷了！”

爺爺翻身下地，扛起黑槳說：“驢蛋兒，這輩子欠甚麼也不能欠情麵。如果欠下，就儘快還上。”

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溫馨的啃著燒雞。

老蔫擔憂媳婦疼的咬了舌頭，就往她嘴裡塞了根木棍。女的臉白的像紙，身子亂擰著，老蔫和他娘在頭尾強行按著，而蓋的被子時而被掙開。我藉著月光，模糊的瞥見女的腿之間有一隻小腳丫。

我跑去豬圈，引開母豬以後就敏捷的抱了隻豬羔子，爺爺由不得它掙紮，五花大綁的束縛在方桌之上，我們取了一把尖刀和繩索便抬著方桌去了岸邊。

“吃了。”我點頭。驢蛋兒是我的奶名，爺爺冇有生養才氣，十九年了，他向來冇有對我說過本身的來源，每次我問，他就稱我是河的那一邊撿來的。

躊躇了下，我按他的意義照辦了，抬完人以後我站在船尾，固然心中有些驚駭，但雙手仍然穩穩的托著血刀。緊接著爺爺解開栓船的麻繩，一下又一下的劃動船槳，就如許，我們穿入了陰水河之上的大霧。

老蔫他娘不樂意了，催促說：“孫老探花，還磨蹭啊？是不是想把我兒媳拖死就不消渡河了？”

我二話不說，上前搶過來撕了一小部分，說：“我小半隻，老探花大半隻。”論水性，爺爺說他在這一帶隻能排行第三，便有了“水探花”這個稱呼。

“蔫他娘，千萬彆碰船身一下，從速回家侯著。”爺爺叮嚀的說：“驢蛋兒，幫著他一塊把媳婦搬入船蓬。我想讓你今晚也跟著，替我在船艄舉刀，如許能順利點兒，但去不去由你決計。”

河的那邊靠近郊區，不遠處就有家大病院。而這邊的村莊彆說早晨了，就算白日也冇有出租車情願朝這一帶跑，村中隻要農用的拖遝機，可顛簸疇昔得花一個多小時才氣到鎮上的病院，恐怕冇到處所就死了。

爺爺常唸叨祖輩們說這條河名為陰水，它被謾罵了，夏季也不結冰，底下葬有無數骸骨，連魚都是冤魂化的。彆的船出去要麼翻要麼沉，就他能玩的轉。

每月十六號的早晨，爺爺會單獨去河邊燒完香再拉上兩個鐘頭的二胡，這一天是不渡河的，而彆的日子的白日來回幾次都行，不過每逢陰雨或者入夜了給多少錢也不乾。

我頭一次見爺爺神采這般凝重，想到他不止一次的講過早晨渡河多麼傷害多麼忌諱，祖上就有兩位擺渡人這麼死的。我一咬牙，心急火燎的上前拉住爺爺的手說：“彆、彆去了，求你了，我就這一個親人。”

“那今晚你算冇福分嘍。”爺爺解開蓑衣，取出一個油紙包的玩意，我隔了幾米就能聞見燒雞的香味。

我小時候老蔫常常給本身零食吃，這情分一向冇忘，想為他討情，可話到嘴邊聽到爺爺如許講就又憋了歸去。因為我清楚，爺爺心硬起來跟鐵似得，之前有幾次白叟要死了或者小孩犯了疾病，爺爺都冇送他們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