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壯男人說,他家就在銅鑼鎮邊的鬆樹林。羅大夫與那男人走出鎮街,未幾一會就到了鬆樹林。鬆樹林內有間茅舍,茅舍裡閃動著一盞昏黃的燈光。這鬆樹林是通向三界縣城的必經之地,羅大夫倒是常常路過,平時冇重視,冇想到這兒還住著人家。
李郎中、黃夢梁聽了羅大夫的故事,頗感駭怪,特彆是黃夢梁更是感同身受。明天,他本身不也是碰到了跟羅大夫極其類似的蹊蹺之事嗎?何況,他還與那叫茱鵑的“女鬼”有過一夜肌膚之親,本身會不會也要染上奇症怪病。黃夢梁不由扭動扭解纜子,發覺渾身冇有哪點不適的感受,遂才放下心來。
既然羅大夫三叩九拜給李郎中做了門徒,就是一家人了,當晚他也住在了李郎中家裡。李郎中奉告羅大夫,申明天要送黃夢梁登古廟山,繞道去銅鑼鎮,叫他就在本身家裡保養兩天,等身子完整病癒了再歸去。
這時,羅大夫對李郎中、黃夢梁說出他抱病的啟事。
回到家,羅大夫睡了一覺。醒來時,一眼瞅到放在藥箱的白銀有異,拿起來瞧——媽喲!這哪是啥銀子,清楚就是棺材鋪售的那種用錫箔做的冥物。羅大夫大驚,翻身起床,就往鬆樹林裡去瞧——鬆樹林裡,哪有甚麼茅舍,一堆亂草叢中倒是有座墳塚。令羅大夫驚駭而又費解的是,亂草叢中竟然真的撒落著斑斑點點血痕。
大凡人皆有此心,越是不能去的處所,越是獵奇想去。黃夢梁亦不能脫俗,他想一座殘廟,停幾具棺材有啥大不了的,前不久,我在那座關帝廟的棺材裡,不是也摘了朵對嘴蕈嘛,冇見有鬼來纏——充其量瞅見了對嘴蕈我不摘就是,看一看總冇事吧。
第二天早上,黃夢梁、李郎中、羅大夫三人,分開李家場,從夾馬溝中間的古廟山一條羊腸小道上,蜿蜒攀爬而行。
黃夢梁憶起李郎中說過,他父親就在這找到了奇藥對嘴蕈,心忖,這李郎中為報酬醫忠義仁慈,在李家場有口皆碑,不如明天早上,來這幫他找找看,這兒有很多棺材,說不定就能找到一朵兩對嘴蕈。
羅大夫哭笑不得,心想這家人才奇特,老婆生孩子啥都冇籌辦,平光陰子是如何過的?估計他家窮,也冇找那男人收診療費,順手在灶台邊抓了把枯草擦拭動手,拎起藥箱跨出茅舍。那男人卻跟著追攆出來,塞給羅大夫一錠白銀。
嬰兒順利出產,那男人對羅大夫感激不儘。羅大夫叮嚀接生婆幫手去燒盆熱水,回身一瞧,接生婆已經不見蹤跡,又隻好對那男人說。羅大夫的意義是燒盆熱水,一來給嬰兒擦身,二是他也要洗洗雙手血汙。那男人卻扭扭捏捏,半晌方說他家冇有柴火,一時半會恐怕冇法生火。
羅大夫大病初癒,幾人趕路天然會慢一點,行了半日纔到了古廟山半山腰。李郎中說,從山上繞道去銅鑼鎮,約莫需兩天工夫,但按現在的腳程,恐怕還很多耗些時候。不過,三人也冇急事,早點晚點不要緊,慢點走李郎中還能夠趁便挖些草藥歸去。
李郎中說,你還記不記得,在張三家用飯時我給你講過的故事?在大悲寺後堂就停厝了很多無主的棺材,當年我父親就是在後堂的棺材內摘取的對嘴蕈,成果被惡鬼纏住,幾天走不出這片青林。父親奉告我,在這佛殿過夜冇事,進了後堂,早晨就不得安寧,乃至引禍上身。我之前采藥時路過這,但向來冇有在這過夜,明天也是第一次,大師多謹慎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