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雲暗布,陰沉沉地垂落天涯。[稀少的月光冷冷僻清地照著風中搖擺的殘菊,卻又垂垂暗淡。一陣北風捲入了窗戶,卷亂了桌上的素箋,卻動不了他沉實的下筆。筆跡越寫越淡,他卻不肯再蘸墨水,直到筆跡已淺得難以辨認,仍固執地揮毫。無色的筆劃力透帛背,彷彿要印在內心。
穀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
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
劉羲綽慘淡道:“是我瞎扯八道,是我錯了。請你不要對外公脫手!你想要我如何我照做就是!”
劉羲綽將長槍高高舉起,對準本身的胸口,一字字道:“違逆反叛,罪該萬死。劉羲綽無顏麵見父王,甘心自裁賠罪。還請郢陽君念在手足之情上,饒了老令尹。” 言畢身軀向前一撞,槍頭貫胸而入,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裡。
即使許下又如何呢?
劉羲緯淡淡道:“太子犯的是違逆反叛的極刑,羲緯又能如何?”
徐衝道:“好個賢明機靈的太子,見詭計透露卻想反咬一口。幸虧大王明察秋毫,看破了你的奸計,不然我徐衝恐怕真要死不瞑目!”
劉羲綽長槍揮動,挑開了從左旁攻過來的一個禁衛,右腳踢出,踹向乘機朝他一刀砍下的禁衛的腰眼,卻聽背後風聲忽響,躲閃已來不及。長箭貫穿了他的肩膀,他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號,一把將箭拔出,狠狠插進一個試圖偷襲的禁衛喉嚨裡。
他的嘴角掀起一個諷刺而苦楚的笑容。
他笑了笑,大步走向祁王的宮殿。
當你對流星許下慾望時,它也已是死去多年的屍身,刺眼的光芒不過是富麗的假象,如同一開端就必定不成能實現的慾望。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
劉羲綽身軀巨震,道:“你,你說是我詭計逼宮造反?”
劉羲綽啐了一口,怒道:“劉羲緯你這個豎子竟然膽敢如此對待本太子,本太子即使死在這裡,也輪不到你這個詭計挾持君主的盜民賊來當太子!”
一豆燈光終究被北風燃燒,景原抬起本來吵嘴清楚的眸子,目光一片死灰。沉寂壓抑的夜空中俄然爆出一捧火花,如同流星般光輝,卻也如流星般稍縱即逝。他俄然笑了,想起多年前的阿誰清冷如水的秋夜,他和她依偎在樓頂,看流星飛奔而過,卻將來得及許下慾望。
眾禁衛也紛繁跪地,表示情願跟隨劉羲緯。
劉羲綽笑道:“是啊,他的確是你親親的師尊。你從他那邊學來很多好玩意兒吧?叫人無端流產、突癲症這些好體例學了多少?”
劉羲綽看著項重華,點頭笑道:“束手就擒?你感覺這毒蛇般的小子能夠讓我見到父王嗎?他是那種不吝錯殺一萬也容不得半點潛伏傷害的人。”環顧四周大聲叫道:“你們曉得劉羲緯曾跟誰學藝嗎?是慈無!是阿誰天下最會玩弄民氣、最會殺人的惡魔!”
劉羲綽變色道:“你想要乾甚麼?”
徐衝當即回過神來,跪隧道:“部屬甘為君上赴湯蹈火,忠心不二。”
劉羲綽長槍一揮,嘲笑道:“即使是禁衛軍又如何,不過也是被你拉攏了的狗!”
劉羲緯不怒反笑道:“太子若真想看看本君的本領再輕易不過,羲緯這幾日恰好想拜訪老令尹大人,不如……”
劉羲綽發展幾步,縱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