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勞地哭喊著,麵前早已一片恍惚。
我見本身滿臉暴戾,手裡緊緊抓著那道玻璃刀子,就像當初我手刃文莊二十多號人那樣,殘暴地走來,原覺得“我”要殺我,卻不想,“我”隻是從我身邊,徐行走了疇昔。
本來放在木梯上的盆景,不知為何,碎成了好幾瓣。盆景裡的鐵樹也摔飛了出去。
我感受認識越來越恍惚,麵前一地的屍首,和俯身蹲在屍首旁,渾身浴血的“我”,都變得不實在起來,彷彿離我越來越遠。
我被鐵樹釘住,也冇法回身,卻清清楚楚得聽到,身後有人在跟“我”說話。
施鮫在我身後拍掌道。
我頭皮一炸,忍不住轉頭,看向身邊另一個本身。
“我”啞口道:“我……”
隔了好久,範無咎這才冷冷隧道:“你肯定要這麼做?”
他眼裡滿是不解和憤激,舉起判官筆,嗬叱道:“為甚麼?你為甚麼這麼做?”
回絕渾身一抖,雙目圓瞪,一臉難以置信,緊緊地抓著“我”的肩頭,哇地吐出一口血,今後退了兩步,用力抽出插在心窩上的玻璃刀子,漸漸栽倒在地。
沉默了半晌,“我”俄然幽幽隧道:“你既然冇法瞭解,我也不強求。施鮫說過,這條路一旦挑選了,就不能停下。諒解我。”
範無咎哼都冇哼一聲,臉上帶著捉摸不定的神采,漸漸和回絕倒在一起。
他和我一樣,也神采慘白、神情委靡,但明顯,他比我更早地復甦過來。
能夠真像施鮫說的那樣,我本質上就是險惡的,不過披了件偽善的外套。
回絕奉告我,和我一樣,他也看到我被龐大的人影,用鐵錘錘成了肉醬。以後本身出錯,被鐵樹紮了個透心涼。
越來越多我熟諳的人,周格、許幻、林楓、田不臘、王守財……呈現在“我”和我的視野中,也都一個接著一個,被“我”甘心或不甘心腸,紮倒在地。
“苦處?”回絕眼中已有了殺機,“甚麼苦處,會讓你殘暴到連師父都殺!”
“我……我不想再殺人了。”我聽到“我”痛苦地說道。
一個真正仁慈的人,是不成能被人等閒地操縱,如同瘋狗普通,將本身嫡親至愛的人,十足殺死在本身麵前。
我聽著竟有些耳熟,儘力在腦海中回想,猛地渾身一顫:這不是在東海上消逝的施鮫嗎?
擋在我倆身前的那盆鐵樹,樹杈上,懸著正要往下垂落的血滴。
“我”的臉在塔心室屋簷的暗影裡,看起來格外陰戾。
我不由暗想:如果我能現在就死去,或許就會禁止今後這些惡事的產生。
“我”麵無神采地點點頭。
我俄然預感不妙,剛脫口喊出“不要”,阿誰“我”已經如鬼怪般,刹時躥到回絕身前。
“不……不要!不成以!”
遠遠看去,阿誰“我”渾身浴血,就像是剛從天國返來的惡魔,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間屠夫。
範無咎淒然一笑,道:“好,你拿去。”
他昏倒之際,看到成年後的謝妙,像小時候那般,被謝弼扒下褲子,照著屁股打,打得皮開肉綻。謝妙也不喊疼,隻恨恨地瞪著他,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
他鼓足勇氣,將盆景砸碎,見我漸漸安靜下來,曉得見效了,這才把我搖醒。
“這隻是個開端。你要想真正有所為,這些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