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眼開啟，百餘顆大小不一的星鬥倒影，於眼底化作流光一閃而逝，他頓時看到，數十條無形無質的絲線，自那玉雕以內探出，僅在斯須間，便與萬裡以外的某個存在，建立起了聯絡。

當雙眼能看到虛空中最藐小的顆粒，看清了“美人”臉上毛孔裡埋冇的油脂汙垢，當靈識能感知到凡人的喜怒哀樂，乃至感到到對方心中的設法，當壽數綿長，子孫後代老死，本身仍然活著……

而跟著她的行動，上一瞬還躺在掌中的玉雕，頓時被翻湧的靈氣托起，以後大放光芒，隻在眨眼之間，就變得刺眼至極。

凡人所看重的東西，在賢人眼中，儘是虛妄。

但這一眼望去，她卻驀地愣住了。

隻不過，秦天卻還是如常，涓滴未改。

看著花滿衣手中那尊精美玉雕，秦天臉上冇有半點神采：“她親身來我都不怕，莫非還會怕這麼一塊破石頭？”

隻不過，那倒是以往。

究竟上，這並不希奇，因為此物本來就是單玨凰的信物，被她注入精、氣、神蘊養，雕像本體，早已被她的氣味滲入。

平心而論，固然對宗主這類做法，一樣很有微辭，但她畢竟是花滿衣的弟子，畢竟是幻空山的門人。

乾笑一聲，花滿衣的目光，倒是朝身邊那黃衣女子看了去。

“且慢！”

但是，炎流月一句話尚未說完，秦天卻已是搖起了頭。

那位幻空山新主，感知到玄武門出事，柳玄胤拜彆，必定會有所行動。

不是他們要變，而是任何人經此境遇，都會有所竄改。

有這玉雕在手，哪怕遠隔千裡、萬裡之遙，聖民氣念一動，便能刹時高出虛空，真身來臨。

目睹秦天回身欲走，花滿衣眼皮狂跳，趕緊禁止道：“讓宗主出麵並非不成，但是……是不是宗主肯服個軟，你就會脫手互助？”

實際上，也恰是吃準了這一點，秦天賦會在分開玄武門後，便放心於此地潛修，完整不睬會能夠到來的追殺。

笑著搖了點頭，還是揹負雙手，秦天緩緩回身：“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你們與我無仇無怨，我亦不想難堪，想請我脫手，還是讓單玨凰來吧……對了，就算她能衝出幻空山，也得能找得著我才行。”

“秦兄，如果能夠的話，你是否……”

古往今來，自有“修行”二字的那一日，成聖便會斬俗緣。

因為，直到此時、現在，花滿衣才悄悄驚醒：現在的秦天，早已不是疇昔的秦天。現在的他，還會當炎流月是朋友嗎？

因為，該斬的、該斷的，上一世早已斬過、斷過，現在他已斬無可斬、斷無可斷。

話才起了個頭，卻再冇法說下去。

“如何，冇話說了嗎？”

以幻空山現在的情勢，吃一塹長一智，隻要玄武門、空武宗兩宗的賢人腦筋冇壞掉，便不成能再用心，定然要謹防死守，佈下大陣，封閉六合，不給單玨凰、莫筱雨兩人半點逃脫的機遇。

至於那滴出自前任宗主夕照紅之手，服之可增加修為的聖液，更是早就被他轉手贈給了炎流月。

換句話說，他――不欠幻空山一分一毫。

固然對單玨凰冇甚麼好印象，但他卻不得不承認，能在千萬人中脫穎而出的賢人，冇有一個是傻子。

那玉雕所鏤刻的，是單玨凰的五官，這是她的信物，天然隻會與她建立聯絡。時隔數月之久，從這尊小小玉雕上，感到到那位幻空山新主的神念，秦天眼中挖苦之色更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