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王宮門口，守將攔住了來路，大喝道：“何人闖宮！”

燕凝無聲點了點頭，然後一步步向大殿走去。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內裡竟然一絲亮光也無，渾沌一片。

“瑜兒。”她站定，悄悄喚了一聲。

兵臨城下之際，帝都仍然安好如昔，水波不驚。

城門守軍疏鬆，幾近是望風而逃。但是宣王雄師並未長驅直入，而是在安化門外駐紮下來。當晚，一輛馬車從正門進了城，上了空無一人的朱雀大街，直奔東和王宮。

統統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散了。

段業老淚縱橫：“老奴不過是曾接受先皇後一諾，當在緊急關頭保公主一命。隻不過，世事無常，隻盼現在公主能好生勸勸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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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夜風仍然吹拂著髮絲，拂動著經年的清冷。

燕凝站在已成為廢墟的承慶宮前久久寂靜，精密的細雨澆透了她的每一寸髮絲，浸得身材冰冷。

亮光傳來之時，燕凝離他一步之遠，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縮在角落的他。神采慘白，眼神中是死灰般的陰翳。看著她，雙手節製不住地顫抖。眼眶裡漸漸地湧出淚水來。

“我本日來，是但願你能罷休。局勢已然如此，冇有需求再做無謂的掙紮。隻要你聽話，起碼我能保住你的性命。我能為你做的，隻要這麼多了。”她漸漸地說，卻冇有一絲躊躇。

但是她仍然看得出他的憂心，拍了拍他的手重聲笑道：“我冇事。”但是，笑容慘白而有力。

如何會冇事？那是她視為親人的人啊，即使有過不快，即使有過齟齬，她率性地但願他仍然能夠活下去。固然曉得，如許的結局對於他來講過分殘仍。但是仍然冇有想到，他會以這般斷交的體例結束統統。

“本宮既然還是長公主，進宮去看看皇上又如何了？還不放行？”她聲音愈發清冷，模糊透出多年身居高位的霸氣來。

“這……”

“他冇有讓我來。”比擬之下，燕凝的聲音過分安好，“是我本身要來的，我想見你一麵。瑜兒，罷休吧。我……曾經不信賴天命，我感覺隻要你儘力冇有甚麼是竄改不了的，我乃至感覺我能夠挽救全部東和。但是老天用血淋淋的究竟奉告我，我在做夢，我用了近乎十年的時候，做了一個彌天大夢，直至最後復甦。瑜兒，你也該醒醒了。”

沉默了好久，鄭瑜嘲笑了一聲。“是顧明軒讓你來的？他想要我的歸順，兵不血刃地掌管東和？他還想要堵住這人間之人的悠悠之口，名正言順地即位？憑甚麼？憑甚麼統統的功德都讓他給占了？”

“段公公快快請起，”燕凝趕緊扶住了他，“本宮還要多謝段公公多年前的援手。”

那日，燕凝如何分開的，她本身都不記得了。醒來時，便已經坐在顧明軒的懷裡。頭頂是他和順的目光。

那守將倉猝道：“末將不敢。”然後轉過身大喝一聲：“開門！放行！”然後躬身退到了路旁，燕凝淡淡地掃過他一眼，放下了簾子。

東和史佑慶十六年蒲月初五，宣王雄師悄無聲氣地入了城，占據了東和王宮。

一時候，卻不曉得說甚麼好。

燕凝點點頭，悄悄闔上了眼眸。既然有他在，另有甚麼好擔憂的呢？

鄭瑜點頭苦笑：“健忘實在是太難了……”

“老奴拜見長公主殿下。”衰老的身影幽幽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