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嶸低聲笑道：“本日秋高氣爽，我們去遊湖吧。”

太子晃了晃腦袋，雙眼迷離：“唔，病了？孤甚是顧慮。”

“……”諸人再不能裝聾作啞，倒吸一口寒氣，朝傳旨官手中的明黃聖旨瞟了一眼，呼啦啦跪了一地。

太守擦汗擦得更是勤奮：“這……下官……呃……”

傳旨官乃天子親信，傳旨乃第一要務，再加上他早在來時便曉得天子對太子已心生不滿，此時聞聲太子荒淫，腳下隻略微頓了頓，又接著往前走去。

傳旨官聽得麵色驟黑，心中冷哼：這借酒澆愁可澆得實在香豔！

大晉民風非常放蕩不羈，因戰亂不歇，時人常感慨世事無常，隻爭朝夕，貴族士子常有醉生夢死之態，如麵前這怪誕的一幕本也不算希奇，可天子畢竟大病一場，太子作為一國儲君，如此行事就大大不當了。

“晏清，你有何籌算？”

太子連連告罪：“孤不慎貪酒，本日起得遲了些，讓諸位久等了。”說完想起昨夜*滋味，頓覺渾身鎮靜。

“……”傳旨官躊躇半晌，看看天氣，“再等等罷，唉……”

“至於皇後，因教子無方，不宜統禦六宮，然念其與朕多年伉儷情分，暫收其鳳印，降其為庾嬪。”

傳旨官朝身邊的人表示，那人倉猝上前將薄箋拾起交到他手中。

世人來時平靜，走時慌了神，搶先恐後如鳥獸散，太守緩緩起家，待世人走遠後排闥入內。

傳旨官再次肯定他對天子昏倒一事已然知情，麵色僵了僵，笑道：“下官來時，陛下方纔轉醒，想必此時已大好了。”

太守想攔又不敢攔的模樣，遊移著往裡走，口中訥訥道：“殿下正睡著呢，無妨……再等等……”

那人瞅瞅他的神采，勾了勾唇角回身回到本身的席位。

傳旨官隻當他粉飾方纔的怪誕言行，連稱不敢，接著恭敬地展開聖旨，宣了旨意。

傳旨官笑了笑：“也好。”

一旦押對了寶，將來新帝即位，少不了一份從龍之功，繁華繁華還用愁麼？

“要不下官這就出來……”

數今後，一行人回到都城，有著太子筆跡的那張薄箋被送至天子手中，至於太子當日一言一行，亦原本來本寫在傳旨官的奏摺內同時呈上。

司馬嶸想著遲早要向王述之坦白統統，也就未再粉飾情感，自司馬昌被廢以來，端倪都伸展了很多，平增幾分曠達之意，看得王述之心動不已。

說完正要回身，俄然聽到太子的談笑聲：“孤明日便回京，卿卿隨孤一道歸去。”

此言如高山一聲驚雷，震得窗外諸人齊齊麵色大變，幾近一刹時，統統人後退數步，垂首作出一副“非禮勿聽”的模樣。

天子看完勃然大怒，馬上將當時在場之人全數召到麵前加以扣問，世人見有人挑頭，那裡情願坦白，天然一五一十全都說了。

太守與他相視一笑，也未幾言，隻朝太子微微表示，立即便有一女子上前，扯亂衣衿側臥榻上，取出一隻小玉瓶湊到太子鼻子跟前，靜待他悠然轉醒。

“胡說！”太子嗔笑，“待父皇大行，這天下還不是孤一人說了算？”

“未曾未曾！”太守連連擺手。

那人見他隻嘴上說說，麵色卻如常，彷彿並未放在心上的模樣，又道：“傳聞病得極重，都昏倒多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