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嶸微微眯眼：“西南又起兵變了？”

“回丞相，小人叫元豐，會做一些粗活兒，打水燒飯劈柴都會。”

內裡的腳步聲變重，看來王豫是氣壞了正來回踱步，又聽下人謹慎翼翼稟道：“吳郡陸太守前來拜訪，小人已請他入坐稍等，丞相那邊也派人去請了。”

固然非常罕見，但想到三年後的叛變奪宮，又感覺統統都說得通了，看來王氏早已有了危急之感，是在決計拉攏吳姓世族，以防萬一。

管事一起叮嚀道：“此後你們就是丞相府的人了，名不消改，不過得改姓。可巧本日丞相表情好，又得空，你們交運，今後的差事由丞相親身安排，一會兒丞相問甚麼你們就答甚麼。”

司馬嶸繞過屏風下跪施禮，直起家時抬眼看去，隻看到一個被衣袖遮擋的側麵，王述之廣袖薄衫斜倚矮幾踞坐著，姿勢隨便，手中所執本來是個沉香快意，難怪剛出去時聞到一陣淺香。

“嗯？嗯。”王豫彷彿並未驚奇，隻餘怒未消，“從速讓丞相返來，像甚麼話！”

固然近些年兩方世族大要趨於平和，但底下仍然暗潮澎湃。

“啊？”這名部曲聽得一頭霧水，“另有哪次？”

屏風上所繪景色煙雲水氣、彷彿瑤池，想必是王述之的手筆，前麵一盞燈將王述之略顯慵懶的身影映在上麵。

幾人出來把本身交代清楚，王述之的身影一向都未曾動過，到最後有些不耐煩了，撐起額頭揮了揮手中的物件：“最後一個。”

車旁一名隨行庇護的部曲見他直直看著城門口，也跟著抬眼看去，點頭感喟：“多虧庾大將軍安定了西南兵變，唉，每天兵戈，年年兵戈，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回丞相，小婢叫元杏，會磨墨，會針線。”

“是！”

王豫是個暴脾氣，當即就怒不成遏：“他跑去那邊做甚麼！我與郗太尉等了一整日都冇見到彆人影，你們話都傳到了麼？”

“話、話傳到了，丞相也點了頭，可過了晌午他就說要去遊秦淮河，小人再三提示，他隻說不記得，小人冇法，隻好隨他去了。”

比如吳郡太守陸溫，才學不輸朝中很多大臣，卻隻混了個處所太守，有些人即便在京中就任也隻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差事。

司馬嶸上車前麵龐安靜地將東西順手一擱，心中嗤笑：大晉愛美成風，特彆愛好美女人，敬愛好的也是朱門世族的貴公子，窮酸的奴婢即便長得再中看，也是目不識丁的粗使下人，哪會有令人傾倒的才情氣度，可現在這世道，才情氣度能頂甚麼用？

現在他們正處在建康城繁華熱烈的大街上，路旁的女子不管年事，十個有八個都在瞧他，眼中有著讚美傾慕，可看向他一身粗布短褐又有些迷惑，見他下了馬車走向前麵的牛車，紛繁暴露遺憾之色。

司馬嶸敏捷打量一眼他的身姿，已有九成掌控，當初給本身當胸一劍的並不是他，心中一動，答道：“回丞相，小人會手談。”

“回大司馬，丞相他……去了秦淮河……”聲音唯唯諾諾的，想必是府中的下人。

三年前王氏尚且一絲造反的跡象都冇有，他本身也才十七歲，並且在暮秋之際咳出一灘鮮血，幸虧太後找了名醫纔將他從鬼門關拉返來。

司馬嶸坐回車內閉上眼佯作歇息，腦中卻一刻不斷。

“這……”下人遊移半晌，老誠懇實答道，“帶了陛下犒賞的八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