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亭外侍衛林立，新亭內清聲朗朗，乃至有人將自帶的琴取出來掃興，酒酣之際，頗似當年竹林七賢的盛況，王述之斜倚矮幾，笑意盎然，目光隨便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陸子修的臉上，笑意更濃，偏頭朝司馬嶸招了招手中快意。

“……”司馬嶸頓了頓，故作難堪，“小人怕是今早吃壞了肚子，急需去茅房解手。”

司馬嶸應了聲是，隨他步下台階，遠遠瞥見陸子修下了馬車，正廣袖翩翩款步而來，牙又疼了。

王述之轉頭對王亭叮嚀：“回府將李大夫請過來。”

席間世人已然紛繁變色，特彆是江南士族，在場多數皆以陸氏為首，眼下聽了陸子修一番慷慨陳詞，本來冇籌算仕進的也忍不住開端扭捏遲疑起來，一時很有些拿不定主張。

“謝丞相！”司馬嶸快步奔回茅房，長舒一口氣，稍稍探頭往外瞧了瞧，又見王閣孔殷火燎跑了過來：“丞相，大皇子與四皇子也來了！”

陸子修聽他自報新名，語氣又如此陌生，不由眸色微暗，卻隻是暖和一笑：“免禮。”

王述之看夠了才慢悠悠收回目光，卻在一瞥眼間發明他耳背微微透出一抹緋色，不由一愣，笑起來：“明顯麪皮嫩得很，卻偏要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何必來哉？”

陸子修一抬眼便瞥見司馬嶸，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難掩體貼，逗留半晌才移開，上前對王述之施禮問候：“吳郡陸子修拜見丞相。”

二人相處十幾年，司馬嶸也早冇了操縱的心機，見他性子醇厚，便一向將他當作同胞兄長，與他相互攙扶。

應邀前來的都是些極富名譽的文人騷人，要麼用心修學，要麼縱情山川，卻無一人在朝為官，此次文會彷彿不涉政事，博的就是一個清雅之名。

“唔……剛來，可巧聽到甚麼麵如凝脂、妙有容姿、絕世美女……”

司馬嶸麵色一頓，倉猝從石頭上站起來，用心收回清算衣裳的動靜，待了半晌才低眉耷眼地走出去，問道：“丞相如何來了？”

此話一出，廳內沉寂了半晌，並非無人曉得答案，而是大師都在心中揣摩該不該迴應這句話，或者如何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