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嶸聽他這話中之意,彷彿回荊州比應對秦國更加首要,不由冷冷看了他一眼。
“未曾。”司馬嶸見他直直盯著本身,忙撇開眼看向江邊,“部屬穿戴丞相的衣裳實在不當,山頂更是風大,萬一丞相是以受涼,那就是部屬的錯誤了。”
司馬嶸一愣,低頭看了看,抬手便要脫下來,又讓王述之在肩上按住,便回身看著他道:“多謝丞相寵遇,不過幾步路罷了,出來便不冷了,還是丞相本身穿戴罷。”
司馬嶸想不到第一個開口諷刺本身的不是那些老固執,竟是幕府中的後生長輩,便沉著眼朝他看疇昔,不鹹不淡地牽唇一笑:“莫非丁處置覺得,太子等人在皇上麵前誇獎丞相,也是為丞相著想?”
來的都是朝中一些憑藉王氏的老臣,幸虧他們還不知晏清是誰,聞言隻是愣了一下,倒是中間一些幕僚將目光投向司馬嶸,盯著他剛脫下的鶴氅打量一番,神采意味不明。
王述之方纔站起,就見王豫大步跨入門檻,倉促走出去,便笑道:“伯父也來了?本日這幕府還真是熱烈,前腳根後腳的。”
司馬嶸聽他自吹自擂,與他對視半晌,忽覺好笑,忙轉開目光:“部屬可貴登高望遠,直抒胸臆罷了,丞相見笑。”
“不錯!”王豫將急報遞給他,眼底隱現憂色,“我這就入宮,請旨帶兵討伐張勤!”
王豫心中更不痛快:“你覺得我冇在寒冬打過仗?此事輪不到你插嘴!”
“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提也罷。”司馬嶸含混應了一聲,回身便走,“時候不早,該下山了。”
接著又道:“此一時彼一時,皇上立太子時,我才新上任不久,雖為丞相,卻隻是一個馳名無實的虛銜,幸虧有諸位力保,才得以錄尚書事。現在三年已過,皇上想動也要先尋個藉口,我並未行差踏錯,心中天然篤定。諸位且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琅琊王氏總不會在我手中式微,更何況另有大司馬在。”
司馬嶸目光悠遠,抿緊唇半響不語。
王豫聽了頓時麵露欣喜,垂眸撫著髯毛考慮半晌,笑起來:“秦海內鬨稍平,探子就入了建康,看來秦王正盯著江南,怕是一旦有機遇便要攻打過來,屆時皇上再不放我回荊州可就說不疇昔了。”
司馬嶸感遭到身側充滿切磋的視野,淡淡收回目光,側眸看他:“那丞相呢?”
王述之見他執意要將鶴氅脫了,點頭而笑:“讓你穿你就穿戴,我又不冷。”
王述之笑容滿麵:“晏清如果也如你們這般,我每日與他昂首不見低頭見,豈不是要被嘮叨死?”
王述之側頭定定地看著他,見他廣袖翩翩,墨發與長衫頂風而舞,忽地生出幾分利誘,不知這究竟是一個心胸高遠的淺顯少年,還是埋冇玄機的高門士子,忍不住便開口問道:“你在想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