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點點頭,雙眼投入黑暗中深思半晌,問道:“杜越現在人在那裡?”
司馬嶸一頓,麵不改色道:“小人聽到王亭在內裡出聲禁止才明白過來,再說丞相讓小人替您坐在內裡,總歸要謹慎一些纔好。”
王亭總感覺本身方纔那一聲“是”應得很不對勁,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嘿嘿笑著衝他比了比大拇指:“王遲,你方纔太有氣勢了!我都差點將你當作丞相。”
可這會兒看到王述之一臉嫌棄的模樣,差點就想將他臉朝下摁在水裡,心中仇恨道:有朝一日待我回宮,叫你連本帶利還返來!
“是。”王亭應了一聲,趕緊打發人去王述之返來的必經之地守著,打發完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司馬嶸直撓頭。
“這……部屬癡頑,一時猜不出。”
王述之悄悄笑了一聲,卻冇再說甚麼。
岸邊暗影處早有馬匹等待,王述之貼著牆根走疇昔,潔淨利落地翻身上馬,在兩名扈從的保護下一起往北朝幕府方向奔馳,守城的是王氏親信,看到丞相府的令牌立即將一側小門翻開。
當初胡人侵犯中原,晉室能夠在江南安身重整大業,王氏居功至偉,乃至元帝即位時都曾聘請王茂弘同登禦座,固然王茂鴻回絕了,但此事傳出皇宮後便有了“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現在到了王述之這一代,幕僚親信仍來往頻繁,但天子卻已經換了好幾個,早已不複當初的信賴。
此時夜色正濃,畫舫四周掛著數串燈籠,卻仍然昏黃昏沉,司馬嶸固然比王述之身量略小,但橫七豎八地靠在王亭身上也不如何瞧得出來,很順利地矇混疇昔。
“唔……看來太守府是塊寶地啊!”王述之又飲了一口,神情非常讚美,又道,“今晚被攔下來的但是吳曾?”
王述之在內裡與親信商討了半晌,將事情安設好後並未久留,很快又趁著夜色上馬,打道回府。
“是。”來人鄙人首正坐,抹了把盜汗纔開口,“杜越杜大人不久前去都城運了一批給皇上祝壽的賀禮,但在路過豫州時那份賀禮卻不翼而飛,下官擔憂動靜傳至宮中會被故意人操縱大做文章,豫州但是重中之重,豫州牧一職如果以換人,對我們恐怕會大大倒黴。”
司馬嶸暗自咬牙。
吳曾乃太子親信,說是在鄰近的船上弄月,瞧見丞相的畫舫便冒昧前來叨擾,說是冒昧,可聽聞丞相喝醉了結一向不肯走,厚臉厚皮地留在內裡,笑眯眯道:“那下官等丞相酒醒了再行問候。”
美人又驚又喜,趕緊順手將他扶住,嗓音柔得的確能掐出水來:“丞相但是要歸去安息?”
王亭倉猝閃身擋在他前麵:“大人稍待半晌,小人先出來瞧瞧。”
司馬嶸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問道:“丞相為何不讓婢女來奉侍?小人粗手粗腳的怕服侍不殷勤。”
而此時在秦淮河的畫舫上,司馬嶸卻叫苦不迭,正伏在案幾上裝醉,耳入耳得船尾交來回回的踱步聲,微微抬眼透著帷幔朝外看了看,又敏捷將臉埋下去。
王述之聽得笑起來,接過他手中的茶淺酌一口,略一咀嚼,抬眼瞥向他:“王遲,你這茶藝也是在太守府學來的?”
司馬嶸捏著鼻子看他,甕聲道:“如何了?”
王亭見此景象,微微鬆了口氣,趕緊上前從另一側扶著他,任吳曾在前麵探頭探腦,每次都能特彆機警又不著陳跡地將他目光擋住,恭敬道:“丞相,您喝醉了,小人這就送您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