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顏低下頭，撐在後腰的手撫上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受部下有輕微的跳動，她如同第一次發明胎動普通，心中溢滿了別緻與歡樂，臉上不覺揚起一抹和順的笑意，緩緩說道：“並且他總歸是孩子的遠親祖父，我能多侍疾一日是一日，這也算是替孩子儘孝了。”

英子正對門口站，她當即看到一身家常青衫的魏康，不由驚撥出聲：“二爺！”聲音裡固然粉飾的很好，卻仍有一絲的不測。

孔顏聽魏康的解釋，在看他那臉上神采，心下隻暗道一聲不好，口中便脫口說道：“但是張大夫他說了……”話冇說完，反應過來，不覺止聲。

孔顏大震，連退一步，被伴同而來的英子扶住。

一語既出，世人一默。

一念即轉，恍忽也隻答應一瞬以內，他目光隨之往下一移，乍然見到彷彿一夕之間漲起的肚子，他這才實實在在地一怔，目光詫異地鎖住孔顏的肚子上，下一刻卻見孔顏要挺著肚子站起，看得人一陣心驚，不由一個箭步跨進了屋。

眼下魏光雄是數著日子在活，節度使位子遲早要傳子擔當。

若論官位和嫡子排序，魏康當為擔當者。

陳繼祖是個繁華閒人，並未在軍中任職，然張光卻一向居於要位，其張氏家屬雖不如李、付兩家顯達，卻也是涼州的百年大族，其族人深根軍中各中下軍階。而不管任何一個處所，其風聲都是從最底下之人傳出。如是，隻怕陳氏屬意魏湛擔當大位，魏成、魏康兄弟甘心為之效力的動靜早已傳遍河西了。

如許一看之下，不由略有一怔，這是因了孩子纔有的竄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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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孔顏進門已有一年不足，自是見慣了她的如花笑靨，那種笑是讓男報酬之心悅的美人笑，現在美人還是，笑容還是，倒是神態分歧，清麗而嬌媚的眉眼間漾著似水和順，在日光穿過竹簾投射的班駁光影裡，讓他不覺一個恍忽，麵遠景象突然一變——隻見一燈如豆的陋室當中，一個荊釵布裙的婦人穿針引線，不時低頭子視一笑，眼中儘是慈母笑意。

孔顏撐著炕粗笨起家，止了本日閒話道：“好了，該到我輪值的時候了。”她說時，英子已放動手中的紈扇，從速和馮嬤嬤一起攙扶孔顏起家。

他撩開湘妃竹簾，便見孔顏撫著高隆的肚子一臉和順笑意。

馮嬤嬤和英子的躊躇遲疑便是源於這一層——丈夫在外為家馳驅，老婆不說有何幫襯，卻該當不予拖累。

正說著話，牆頭櫃上的香鐘“鐺”一聲響，到申時了。

他們一起通行無阻，進了上房，才見當值的婢女三三兩兩的倚牆打盹。

看出孔顏的顧忌，魏康走了出去道：“恩。張大夫昨日差人給我回稟了，就這兩日。”他說著話，人已背對了世人，單獨望著窗柩上投了一室陰涼的香妃竹簾，聲音不見一絲的起伏又道：“你不必顧忌，這也是一種擺脫吧。”

真不曉得如此優勢之下，魏康宿世究竟如何奪得河西節度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