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顏推開窗往外一看,公然就見火線一左一右相隔三四丈的處所,用玄色的粗布在樹乾上圍了兩塊地兒,朝廷派的侍衛都在左邊的地兒,孔府的家仆則在右邊忙活。
孔欣咬了咬唇,有甚麼了不起的!
孔顏驚不住退後一步,如何能夠?不是已進入涼州境內了麼!?
天曉得她現在有多麼鎮靜!
馮嬤嬤見多識廣,聽孔顏問得嚴峻,她納罕地看了一眼孔顏,細心道:“這兩條路中間隔著一個小樹林,再看這林子的大小模樣,估摸著再往前走一些,這兩條就交彙成一條。”說著見孔顏一向指著前麵的石碑不由一笑,“到涼州的路隻要一條,看那石碑估摸著就是涼州的地標吧。”
即便現在的孔欣無罪,她也做不到漂亮的諒解。
****
可此時現在她的心卻像要飛起來了一樣。
如果冇被留下來是竄改宿世軌跡的一個開端,那麼現在就是完整竄改了宿世的軌跡!
聲音裡的歡樂聽得馮嬤嬤都忍不住側目,寶珠最是嘴快,又得了能夠上馬車的話,心頭早活發得不可,笑嘻嘻地就張嘴道:“蜜斯這是如何了,比寶珠撿了錢還歡暢!”
放眼四望,全然不見刻有“涼州”的石碑,試問有甚麼比這還讓人歡暢的!?
孔顏無所謂地退出圍地,一回身就見孔欣往過走來,她實在不耐去對付,當下收回目光往前走,卻也不敢多走,走到圍地的另一頭,見與孔欣拉開了大半丈間隔便是停下。
孔顏正支頸躺著看書,聞言驚奇的翻開車窗,寒氣立時一股腦兒的鑽出去,盤腿坐在車尾的寶珠頓時應景的顫抖了一下。
她一心撲在如何製止宿世的那場禍上,還冇有旁念想好如何對待孔欣。
甚麼叫她嫁奩比不上,就更應當學著打理!她那一點比不上了!?不就是晚出世了兩年麼!
按路程看,若一向馬不斷蹄地趕路,徹夜子時便能達到涼州城。
時候太長遠了,她已經忘了魏光雄兒子的麵龐,但是她還深深記得當時被魏光雄的兒子抱在頓時,看著駿馬飛奔中從她麵前閃過的那塊石碑——涼州!
聞聲一轉頭望進馮嬤嬤擔憂的眼睛,孔顏強迫平靜了一下,她不能這麼草木皆兵。
孔顏咦道:“中飯擺在外頭?”
笑容一滯,看來並不是萬事順心,起碼不想見的人還經常呈現在麵前。
孔顏離群索居了十二年,身邊之人皆是主子一流,性子不免樸重了一些,少了幾分麵子上的姑息,又是對當下居於下峰之人,自是不覺完善了一些全麵,見孔欣冇有當即跟上,她也未幾想,自以為麵上已過得去了,加上天寒地凍,人也餓得快,倒是加快了步子往圍地走。
——那是一群穿戴破棉襖的哀鴻!
越想越氣,又到底年紀還小,口頭已是不甘的抱怨道:“就是有甚麼了不起的!”
前一世,她就是在要入涼州的時候被魏光雄的兒子救入懷中!
孔顏搖了點頭,正要對馮嬤嬤說冇事,隻聽一個粗噶的聲音叫道:“那邊有富戶!?”聲音有些遠,不待聽個清楚,就見烏壓壓的人群向過跑來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的乳母叫道:“蜜斯……”
瞪著孔顏分開的背影,不由又一次想到本年入秋時名震都城的《曉生恨》,心頭頓時滋味莫名,再念及母親每次幫著打理那十裡紅妝時,老是不厭其煩對她一陣說教,她一時再是忍不住地狠狠一頓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