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受傷之初是被送到了這裡的,又重傷不能挪動,以是他們現在就在被燒了一大半的刺史府。
而後,他有些怠倦的閉上眼睛,斯須聽到又一陣稀碎水聲,因而展開眼睛,無不測瞥見孔顏笨拙的搓洗麻布,廣大的水袖又一次不謹慎浸入水中,他抿了抿唇,終是咳嗽道:“讓下人來吧。”
孔顏心念必然,這就把三寸寬的袖子挽起,咬牙端起淨水盆穿過中堂,到魏康躺著的東次間打掃起來。可哪是做過這些的人,但是也看過下人們如何打掃,倒也曉得先放下床幃,然後用撣子撣過一遍傢什,再使抹布浸水抹洗。
孔顏讓了王大歸去守魏康,她悄悄地站在院子頭,看著堆了一院壩頭的行李。
吐蕃人宵想沙州已久,現在又被魏家軍趕車,憤怒之下殺儘刺史府一乾人等,將刺史一家拋屍城牆,如是全部刺史府逃出世還的,僅三個灶房下活的粗使仆婦,為孔顏帶路的就是此中一個,被安排給魏康和魏成住的院子做活,另兩個則和廚子軍一起擔灶房活計。也就是說,除開這個仆婦及同來的大房下人,再不算她、王大及寶珠、英子四人,她從二房帶上的隻要三個,一個上灶房的,一個漿洗的,一個粗使的。
英子特長背抹了一下臉上的汗,一臉怠倦倒是笑道:“少夫人放心,用的是帶來的食材在做飯,約莫一個時候就能進食了!”說時,漿洗和粗使婆子從也從北屋出來,兩人合力將一個箱子抬進北屋。
王大是一個粗狂的大漢,但也曉得接下來是孔顏主事,當下也一五一十的詳確奉告,卻聽得孔顏一下子呆立當場。
“讓外男進院子來!?”英子一聽立馬瞪大眼睛,“少夫人的服飾不收整好怎行?”
孔顏深深地吸了口氣,走下廊簷,站在院壩頭打量起院子。
魏康靜臥不語,隔著略有泛黃的帷帳悄悄看著,不一時見到逐步潔淨起來的傢什,不覺籲了口氣,隻感身上也潔淨很多,周身便也鎮靜了幾分。
孔顏站在北屋廊下,身上多少薄汗被風一吹,頓感有一絲冷意襲來。
孔顏沉默了一下,看著還充公拾的東麵廊屋,以及堆了一地的行李,估摸著清算完這些怕也該過子時了,想了想終是叮嚀道:“我住的西次間先彆管了,先去把東麵的三間屋子快打掃了,讓王大去門口請兩個將士過來把箱子分類搬進屋子,如許清算起來也快當一些。”
吐蕃人攻破沙州以後,不但殺燒搶虐,把沙州洗劫一空,逃脫時還一把燒了沙州首官——刺史府。
箱子一望而知,是她的衣箱籠。
孔顏看來了一眼東次間,瞥向英子道:“王大不也在院子裡麼?不讓人幫著弄,必是要抬箱子又打掃到大半夜,吵著二爺靜養怎好?我的衣箱籠子等今後再漸漸清算就是。”說罷,也知本身在外擋路,又到底再多見幾個外男不安閒,當即回身就進了西次間,打發了寶珠出去。
這時,西麵的灶房有裊裊炊煙升起。
她部下認識地撫上胸口,往中間斂了斂衣衿,觸及交領的內襯,俄然想起出發時馮嬤嬤的話,“路上少不得要過一些野地,萬一有蚊蟲叮咬了倒是不好,還是把坦領換做交領吧。”
而在她印象中的主母,包含王氏,從未有如此藐小的碎務打理過,都是管事嬤嬤一併籌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