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貴妃接過一旁嬤嬤遞來的濕帕子,按了淚印,平複得一下心境,這才問,“聽聞你帶返來個受傷的女人?”
這一眨眼的風景,當初的小小少年已比他高出了一大截。
不然不會僅憑一己私心,就埋下暗樁,將替他守住國門的皇兄無辜讒諂!
當今那位,還真的能做出這類鼠目寸光之事來。
他挑起維穩邊疆的重擔,抵擋著北狄軍。
可他一等再等,除卻來往幾個丫環與嬤嬤,朝他見禮,始終未見她的身影呈現。
半晌,她低聲感喟,“你呀,我不為你籌算,另有誰能為你著想,早知當年,當年就該趁著……。”
“你這孩子!”太貴妃落了座卻仍固執孫兒的手不放,輕拍得一下他手背,責怪道:“如何說話的,你都及冠一年不足了,早就該議親立室!”
謝錦茵聞言臉上熱得一片,見世子爺已在就著水盆淨手,趕緊接太小廝手裡的巾帕等著他。
蕭珩這邊把話說完,也冇看她是何神采,更冇接帕子,直接回身就去了偏殿用餐處。
蕭珩目光也瞬時轉為了沉痛色。
太貴妃當年乃是先帝爺的心頭寵。
太貴妃住在王府西麵的棲華殿,廣宇闊廊,飛簷拱角圓月門。
當今她撤除了一身繁華。
隻是她神采間雖安穩和淡,一雙鳳目眼底卻隱含著散不出來似的哀慽。
容色風韻極其出眾,與當時王家的二女人王朝熙不相高低。
三年前,他父王就已不慎被軍中細作出售,遭至暗害,與世長辭。
他等得一會,就有嬤嬤與丫頭子簇擁著太貴妃娘娘從正門出去。
天下文人雅士茶坊間有醉言,將她二人並列稱為風華麗絕雙姝。
她卻對他非常尊還禮遇,福滿公公笑得臉上褶子起了一大片,“這就承女人吉言了,老奴盼的好日子啊,就是世子爺能早日立室。”
蕭珩抿緊唇端,蹲跪於祖母跟前,安慰著她,“……這麼些年,都熬疇昔了,您千萬莫要再多思慮,要保重好身子。”
如此,也不算是讓她難堪。
說著又與身邊嬤嬤道:“快去請謝女人來與我們一道用晚膳。”
穿戴寡淡,一襲藕色交襟闊袖衣裙,頭戴著素色額帕,五十不足的人了,保養得極好,身形秀挺,看著就如四十多的婦人普通,風韻韻致猶存。
路過南虞地點的天井時,決計放緩了腳步。
蕭珩不由得含起了笑意,福滿公公曾是先帝爺身邊的紅人,疇前多少人想湊趣他都夠不著。
必然是阿誰商戶女行了勾引世子爺之事,纔會讓世子爺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