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甘終究被陵洵逮住一頓臭揍,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跑了。
但是現在大王子和二王子已被烏維乾所殺,除了烏維乾,王族一支再無擔當人。遵循貪狼族傳統,如果王族絕後,便要從八大貴族部中另選王位擔當人,想到這裡,在場諸民氣機全都活出現來。
扶搖看著那畫中人的音容一點點在火光中化為灰燼,沉吟半晌,忽地自言自語了一句:“燒了也好。”
“天國。”
白法師笑意更甚,“既然敢將諸位調集到此,同謀大事,天然不是異想天開的打動之舉。實不相瞞,就在不久之前,我終究參透了某種陣術,毫不謙善地說,就算是烏維乾切身至此,也要葬身於我這陣法之下。”
陵洵愣了愣,轉頭看向扶搖。
男人手持金杖,頭戴意味貪狼圖騰的聖獸羽帽,因神采過分慘白而顯得陰柔,狹長的眉眼隱含戾氣。他似是天生的掀不開眼皮,看人老是垂著眼,因此不時候刻揚著下巴,生拉硬扯出不成一世的傲岸來。
那飛鏢末端連著一道細細的絲繩,堅固非常,婢女竟是扯住絲繩,勉強截住被裂縫拖出來的勢頭,但是也隻是對峙了半晌,忽聽嘶啦一聲,自她腰間被裂縫卡住的位置,竟是生生被扯破開。
實在細心察看,扶搖和穆九還是有些分歧的,穆九給人的感受,總像揹負著甚麼,麵上雖謙恭,卻自有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嚴肅。在陵洵看來,穆九便彷彿那水中月鏡中花,看著實在,卻老是隔著甚麼,比如牛郎對織女,明顯看著是個相夫教子的良配,卻不曉得甚麼時候就要上天。
如果此時陵洵在場,看到此人便會大吃一驚,因為他會立即認出來,這恰是當日幫手陳冰攻破清平山結界的阿誰陣法師,人稱白法師。而此時,八大貴族部的各位長老對此人的稱呼,倒是畢恭畢敬的“國師大人”,因他掌控貪狼族至高的神權。
她終是逃脫了被裂縫完整吞噬的運氣,卻隻剩下半截身子,血肉恍惚地在地上爬了兩下,便斷了氣,目眥欲裂地瞪向白法師,似是到死也不肯信賴,為何她所忠心耿耿為之效命的國師大人會如此待她。
另一個長老也擁戴道:“是啊,就算我們不在乎,貪狼的兵士看到那金雕也不敢再動用一刀一劍。那日落霞穀的景象白法師也是看到了,金雕一呈現,統統將士主動跪伏於地,哪還肯聽我們的指令?”
“那,那這傳送陣通向那邊……”
“你當真是扶搖?”沉寂了半晌,陵洵俄然問,不曉得為何眼睛竟有點發酸。
那婢女下半截身子被卡在裂縫中,臉上現出一瞬的茫然,緊接著五官便猙獰地扭曲起來,收回淒厲刺耳的慘叫,冒死往裂縫外掙紮,但是裂縫中卻彷彿有某種強大的力量,正將她往裡拖。婢女揮動著雙手,卻身不由己地不竭向裂縫墮入,眼看大半個身材即將被淹冇,她眼中精光一閃,驀地自袖中射出一道飛鏢類的暗器,釘入劈麵的帳篷柱子上。
陵洵眼睫微微顫抖,閉上眼,終是不再說話。
身後的人頓了頓,陵洵隻感覺渾身神經都緊繃起來,但是終究他隻聽那人輕聲道:“鄙人確是扶搖。”
本來是披髮著淡藍色靈光的傳送法陣似是被那黑氣一點點吞食,每一道陣術符文都裹挾上濃濃的黑霧,終究全部傳送陣被這黑霧拉扯得變形,更加扁平,垂垂向兩端伸展,最後竟彷彿是一條龐大的裂縫橫亙於半空,裂縫內黑霧翻滾,彷彿埋冇著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