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賣鹽引的最後一筆錢終究送來了,隨之而來的,另有趙熹的一封手劄。
中帳裡列了兩排官兵,各個手持大刀,麵色冷肅,幾個匪首看著內心打鼓,老誠懇實跪地表示情願接管招安。
因而,這一日,南四郡殘剩的幾個大山頭匪首,浩浩大蕩地來到了營地。
楊興無法地笑笑,他待百姓向來暖和,九昌城的人經常不把他當郡守老爺,彷彿他是個熱情的鄰居,“小女已經抵京,幸得世子爺照拂。”
樓璟每到一處盜窟,必先封死了統統的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對於那些個岔道太多,輕易逃竄的盜窟,便直接攻上山,拆了人去樓空的寨子,隻等著讓他們儘數跑到彆的盜窟,再去一網打儘。
“將軍出去可好?”楊鼓起家與樓璟見禮。
“不過……”樓璟單指敲了敲桌子,地上幾人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樓璟冷眼看著這些個形色各彆的匪首,虎背熊腰的有之,尖嘴猴腮的有之,單看麵相,也看不出至心冒充,乾脆不再去看,“爾等情願投誠,本將自是歡暢的。”
“甚麼!”三人一驚,還未做出反應,兩邊的兵將已經合圍上來,一把擒住,捆了個健壯。
閩州事件沉重,可比樓璟的四郡要難管理很多,蕭承鈞這一個月來非常繁忙,兩人明顯隻隔了三日的路程,卻一麵都冇有見過。
武衛將軍華西城這時拿了一個帳本來,呈給樓璟。
“翰林多書呆,頗感無趣,邇來修纂史乘,歆羨太祖南征北戰之名勝,歎己身生不逢時,不如我去官而去,到江州與你做個智囊,也能一償夙願……”樓璟好笑地收起手中的手劄,這個趙九,說甚麼做智囊,想必是感覺在翰林院升官太慢,又打甚麼歪主張了。
府中一片沉寂,看起來冷冷僻清,下人們穿著淡素,桌布窗簾也都換上了素色的,這讓樓璟心中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
楊氏是個細細地揣摩了一陣,明白了此中的意義,次日晨定的時候,成心晚去了半晌。魏氏果然發作起來,對她非常一頓怒斥,剛好樓見榆就歇在正房,聞言不耐煩地說了句“多大點事”,楊氏這才放下心來。魏氏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而安國公並不完整給正室撐腰,這倒是給了她喘氣的餘地,摸索著此中的門道,日子總算好過了很多。
“拖出去斬了。”樓璟闔上賬冊,靠在了皋比椅上。
“世子所托,怎敢不從,隻是這銀票千萬不能先收的,等下官歸去讓師爺看好了地步,算好了用料,再給不遲。”楊興趕緊推卻,這但是樓家的錢,他現在是一點也不敢多要的。
“是四皇子,”樂閒收起了常日臉上的喜慶,低聲道,“上月與韃子交兵,中了騙局,被射殺了。”
樓璟擺擺手,不籌算在這件事上多言,安國公府的事他比楊興更清楚,“有兩件事托大人去辦,一是請大人幫我在九昌置些地步,二是幫著修一座鎮南將軍府。”這般說著,將一盒銀票推給了楊興。
“饒命啊,將軍,將軍,我等是誠懇而來啊——”三人被拖了出去,當著全軍將士的麵被砍了腦袋。
樓璟看了看禮單,都是些雞蛋、糧食、布匹之類的,乃至另有饅頭、包子、臘肉,忍不住輕笑出聲,“楊大人果然頗得百姓信賴。”
“這鎮南將軍過分陰損,我等底子不是他的敵手。”幾個匪首愁眉苦臉,這類大將軍他們還是頭回得見,彆說估計朝廷麵子,底子就是冇臉冇皮,比他們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