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佛既如此說，統統皆是虛妄，又說修己身，修大道，到頭來不還是一場空，”趙熹對答如流，滿腹迷惑，“困坐於鬥室之間，以心觀天下，豈不是坐井觀天？悲憫眾生，卻又以為眾生虛妄，這底子說不通。”

趙家在越州幾代運營，府邸占地極廣，建在一個陽坡上，遠遠地看上去，白牆灰瓦，參不對落，非常壯觀。

“家中混亂，未曾發覺既明走了，讓世子見笑了。”趙端氣得直吹鬍子，還得故作平靜地給樓璟解釋。

“查,給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量！”淳德帝到鳳儀宮,發了好一頓脾氣。

“一花一天下，一葉一菩提，若非見地博識，何故從一花中悟得一天下？”趙熹拿著幾本攤開的佛經，問麵前的禿頂老衲人。

禪房裡，德高望重的禪師正與一年青人辯經論道。

“你不是要追隨大道嗎？”樓璟奇道，此人如何這麼快就悟了？

有人毒害皇太孫的事,很快就傳遍朝野,朝中一片嘩然,這才方纔立的皇太孫，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動手了。淳德帝也非常憤怒，特彆是被楊又廷囉嗦了一早上的“後宮不穩則前朝不穩，寵任暴虐婦人則皇嗣危已”，更是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不，不是……”那小廝磕磕巴巴，的數不清楚，從速把手中的一張紙遞了上去。

淳德帝打從見到陳貴妃跪在地上，神采就有些不好，他向來是信賴陳貴妃的，在他看來這個女人非常溫馴，即使有些心機，但都上不得檯麵，一眼就能看出來，心中對此事便有些不信，聽聞讓沈連來辦，這才麵色和緩了些，“皇後說得有理，此事事關嚴峻，該當交給內侍省。”

“老爺，不好了，九少爺不見了！”先行去知會趙熹的小廝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陳世昌為了害太子，把青州弄得一團亂，最後卻得他去清算爛攤子，河道買賣因為那些災黎反叛，虧出來很多錢。

趙家在姑蘇城權勢很大，隨便一問就能找到趙府地點。

“前些光陰陳貴妃掌管六宮的時候，春福曾與鸞儀宮的大寺人羅吉打仗過，月前春福主動替了往鸞儀宮送東西的小寺人。”掌事寺人將春福的行跡把握得一清二楚。

沈連剛從青州返來，朝中局勢就有了大的變動，趙端走了，陳世昌那老匹夫非常對勁，這讓沈連非常不滿。

“修己身，修德行，以成大道。”老禪師雙手合十，虔誠地說道。

陳貴妃神采變得不好起來，卻還是非常平靜，淒然地看了淳德帝一眼，“臣妾這些年來從未曾對皇後有一絲一毫的不敬，皇後孃娘緣何要這般侵犯於我？現在死無對證，鳳儀宮的人說是誰天然就是誰，臣妾百口莫辯……”

趙熹皺著眉頭，與老禪師對望，墮入了悠長的思慮中。

“啟稟公公，宮中送了小我來，說讓內侍省徹查，”小寺人前來稟報，“傳聞是查出來陳貴妃毒害皇太孫，宮裡就把鸞儀宮的掌事寺人羅吉送來鞠問了。”

“哦？”沈連挑眉，轉了轉眸子，肥胖的臉上暴露了一抹陰桀的笑意，“走，我們去看看。”

度過城外的河，便是青石鑿成的石階，拾級而上，青苔滿布的院落非常清幽，誦經之聲不斷於耳，參天大樹，青燈古佛，讓人的心也跟著安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