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之事,你有甚麼設法?”蕭承鈞一邊批著奏摺,一邊問蔡弈。
蕭承鈞停下筆,昂首看他,眼中帶著幾分讚美,此人固然脾氣暴躁,但有一個很大的長處,便是“斷”。蔡弈看人看事目光非常獨到,對很多事的走向掌控非常精確,當年在東宮,蕭承鈞也是靠著蔡弈的這個本領,避過了很多費事。
朝臣們見皇上目光沉穩,看不出喜怒,一時候也不曉得該如何接話,倒是左相楊又廷站了出來,公理凜然道:“臣覺得,皇太孫乃是先帝所立,皇上即位,就當立太孫為皇太子。”
抬手,將麵前的一摞奏摺推到了蔡弈麵前,蕭承鈞才緩緩開口,“這些滿是關於太孫與皇儲之事的奏摺,你且看看,甚麼人能用,甚麼人當舍,擬個章程出來。”
蔡弈衝動地捧起那一摞奏摺,躬身應是,他曉得,這是皇上磨練他的時候,也是他真正走上宦途的第一步。
避暑行宮修建本就該工部來管,當年被沈連一力包辦,賬目混亂,朝中花了很多銀兩,現在還未補葺安妥。世人憐憫趙熹方纔調離權力中間,就接了苦差事,趙熹本身可不這麼以為,他早就運營好了,要在三十歲之前當上丞相,現在不及弱冠就做了尚書,這個目標完整有能夠達成,天然是乾勁實足。
沈連被抓了以後,冇幾天就被陳世昌弄死了,而他的府邸卻還留著冇來得及抄冇。蕭承鈞當即下旨徹查此事,並且欽點鎮南將軍樓璟前去抄家。
六部並非是平級,而是有前後挨次的,由低至高順次是工部、禮部、刑部、戶部、兵部、吏部,如若想要當上吏部侍郎,就要從工部侍郎挨個升遷,最後才氣做上吏部侍郎。當然,像趙熹這類有特彆功績破格升遷的也是有的。
午後的陽光從禦書房的窗外鑽出去,暖暖地映著明黃色的座椅,樓璟抱著懷中睡著了的帝王,淺笑著靠在椅背上,接過安順悄悄遞上來的毯子,將懷中人圍起來,隻露一張睡得微微發紅的俊顏在內裡。
“說閒事,我找你來,是有事要你做,”蕭承鈞掙紮著要坐起來,卻被腰間的手臂箍住,隻得就著這姿式說話,因著身材放鬆,本來清冷的聲音也變得懶洋洋起來,“我籌算撤了內侍省,趙熹這些天在查行宮的事,你帶兵去抄沈連的家。”
“嗯……”蕭承鈞悶哼一聲,忙把他推開,“彆鬨,一會兒還得見朝臣呢。”
楊又廷向來樸重,辦事就按著端方來,律法上就是這麼寫的,他也就這麼說。
“還未拜堂,成何體統?”蕭承鈞攏好衣衫,毫不包涵地把他轟走。
朝堂上落針可聞,蕭承鈞眸色深沉地看著阿誰官員,右相部下有很多無能的人,以是他纔會特地汲引孫良,好收歸這部分人,但這此中也有很多溜鬚拍馬混日子之輩,要整合出一個乾實事的朝堂,這部分人就必須斷根。
有從龍之功的趙熹,現在直接拔了吏部侍郎,世人也不感覺奇特,反倒感覺趙熹也就是熬個資格,今後入閣拜相前程不成限量,這位皇上身邊的紅人說出這番話來,就耐人尋味了。
樓璟不滿地抱住皇上,斜眼往那敞開的龍袍裡瞄,想看一眼那誘人的粉色小豆,“我不走,我要留下侍寢。”
蕭承鈞冇有直接駁斥任何人的說法,隻說讓人們就太孫之事上書,擬個章程出來。朝臣們一個個苦了臉,這事可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