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的睫毛悄悄顫抖,床上的男孩緊緊抓住於渺渺的大拇指,另一隻手揉了揉眼睛,再漸漸地展開,迷濛的眼又黑又亮,內裡氤氳著一層閃閃動爍的水光,虎魄色透辟的眸幽幽地盯著床邊的於渺渺。
“姐姐……我好想你……”伴跟著嚶嚶的抽泣聲,“陳奶奶說你去很遠很遠的處所事情了,要比及院中那顆老樹著花你纔會返來……我每天給它澆水……可它就是不著花……”
於憶還在睡覺,他每天必須包管有充沛傑出的就寢。
她感遭到胸口的衣衿都濕透了。
“我問你話呢!”
“姐……姐姐……姐……”他又揉了揉眼睛,彷彿不成置信,再轉頭看看四周的環境……如許的場景,在這一年裡他曾夢到過無數次。
於渺渺把他抱了起來,緊緊摟住他……他長高了一些,變重了,重得她快抱不動了。
“你乾嗎呢!不要命了嗎?!”她向來冇有這麼吼過他,聲音大得震得紫藤花都在灑落,於憶嚇傻了,愣愣地看了看她,趕緊垂下頭,不敢說話。
“小憶會乖的,小憶聽話,姐姐不要丟下我……小憶再也不去爬樹了……”
時候仿若凝固了,窗外的朝陽透過薄薄的窗簾斜斜射入,將他們二人覆蓋在一層夢幻的光暈當中。
“小憶。”她微微一笑,如同綻放在光芒中的太陽花。
他方纔出世不久父母就罹難了,於渺渺還清楚的記得,那天下著大雨,陳奶奶抱著渾身是血的他回到龍鳳堂,她說,這個孩子和於渺渺有緣,因為他的父親姓餘和她同音,厥後乾脆給他重新換了一個姓,叫於憶。
他本年隻要十歲。因為他的病,重來都冇有讀過書,也重來冇有過朋友。於渺渺就是他的統統。
陳奶奶說,這就像於渺渺與生俱來的一種魅力,吸引著絕望的靈魂,讓那些走投無路,無家可歸的孩子找到棲息之地。
影象閒逛,她俄然想起,最後一次見於憶的景象,當時院中的紫藤樹花開得正豔,他沿著細弱的樹乾,漸漸爬了上去,於渺渺剛返來就看到他正伸著小手去夠那串紫藤花,她焦急得慌了神,再加上她當時的狀況,好不輕易壓著火把他從樹上接了下來,還冇比及於憶說話,她劈臉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大傻個說是因為小憶不聽話,姐姐不要小憶了……”
好久後,躺在小床上的男孩動了動小手,剛好碰到於渺渺放在床上的手,他愣了愣,再一點點切近,終究緊緊攥住於渺渺的大拇指。
於渺渺的聲音很輕,“你也長大了,要學著大哥,曉得如何去庇護家人,好嗎?”轉頭,看著竺笛,現在的他已經長成了大男孩,臉上固然另有未褪去的稚氣,可那份豪氣也在逐步成形。
“姐姐,小憶不爬樹了……小憶再也不爬樹了……”懷裡的男孩還在不竭地說著這句話,像在認錯,在檢驗,在承諾。
於渺渺抬開端,透過窗戶看著那顆老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