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且歌淺淺斟了一個碗底的酒,和胡鐵花悄悄的舉杯,笑道:“但是現在,胡大哥你和你的朋友都很歡愉,這不就夠了麼?”
這就是江湖,最是稱心恩仇,也最是薄情。
胡鐵花被她一通訓,訕訕一笑。
葉且歌笑起來眉眼彎彎,卻俄然回身,對向樓上客房走去的胡鐵花問道:“對了胡大哥,你還冇說,阿誰戈壁裡的老闆娘,最後如何了?”
“呦,老闆娘今兒但是風雅啊。”男人挑了一筷子黃瓜入口,衝著老闆娘笑的熟稔,又帶著那麼一點兒男人特有的諱莫如深。
胡鐵花聳肩喝酒,放下酒罈以後連連擺手:“我如果娶妻早,閨女早就像你這麼大了,又不是老臭蟲那種色鬼,可不敢招惹你們如許的小女人!”
他江湖沉浮這麼久,固然這幾年熱中於在大漠裡窩著,但是看人倒是極準的。他天然曉得這個小女人冇有歹意,來找他喝酒也隻是因為想找人說說話,聽聽旁人的故事――因為,阿誰小女人看著他和看著老闆娘的目光,並冇有甚麼分歧,都隻是遇見未知事物的別緻風趣罷了。
葉且歌聽著,心中卻有了一些震驚。她曉得,胡鐵花想要奉告她的是――統統都會疇昔。風景無兩,萬人敬佩也好,為人不齒,輕易偷生也罷,哪怕是成為像他們那樣的傳怪傑物,終究也不過乎會挑選兩條路,在江湖的波瀾澎湃當中死去,或者在統統的風波當中抽成分開,迴歸安靜。
而終究,統統的人都隻會成為彆人丁中的淺淡標記,甚麼天下第一,甚麼頂峰聖手,終究都會隱去。
葉且歌小口的抿著本身的杯中的酒,挑眉道:“何故見得鄙人是江南人?”
胡鐵花提及阿誰在戈壁的小堆棧拖住他很多年的老闆娘,大略是角色類似,惹得櫃檯裡的老闆娘狠狠瞪他一眼,還依偎進葉且歌懷裡,勾著她的脖子道:“看到冇,老孃喜好的是如許細皮嫩肉的小哥兒,你再我這兒住再久,也少打老孃主張!”
這是個很善談的男人,江湖經曆也豐富,南來北往的事情說得漫不經心又信手拈來。那些驚心動魄的傳奇,在他帶著淡淡的記唸的腔調中,成為了徹夜用來佐酒的故事。到了最後,就是最愛喝胡鐵花辯論的老闆娘,也成了他的聽眾,停下了撥動著算盤的手指,坐在高高的櫃檯前麵,聽著這個男人的乾脆。
胡鐵花一怔,方纔追思疇昔俄然湧起的難過卻消彌了很多。他本就是豁達之人,這會兒更是不將那些可貴湧起的難過放在心上,和葉且歌舉杯對飲,他哈哈笑道:“冇錯,我還能喝到如許好的酒,也另有那麼好的朋友,的確是歡愉!”
從石觀音講到神水宮,從薛衣人講到蝙蝠公子,胡鐵花喝了很多好久的酒,也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固然隻是小小的一盅酒,但是尋遍全部大漠,也在難見如許的好酒了。那男人久居大漠,突然再見如許的美酒,也是不捨得囫圇下肚的。
罈子中的酒很快就儘了,胡鐵花嚷嚷著讓老闆娘再上,老闆娘卻板著臉道:“姬老闆留給我的錢,可隻夠你一天兩壇酒,再多就冇有啦!冇有啦!再說你那麼大年齡的人,還當本身是年青力壯的小夥子呢?少喝些!”
葉且歌也跟著笑,卻舉起一根手指悄悄搖了搖,道:“的確是懷青酒冇錯啦,不過是我在北方酒商那邊摳出來的,我出黃金二十兩,他才肯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