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鹵莽的行動並未停止，衣衫扯破的聲響自背後傳入耳中，我恍然一怔，感覺背後襲來驀地一片冰冷。

喝著喝著頭髮就亂了，頭上玉冠再也戴不穩妥，順著髮絲落到地上。衣衫被夜風吹開，執杯盞的手有些抖，落入口中的不過就兩三滴。

厥後，統統歸於溫馨，綢衣上感染的溫融氣澤裹住我，隻剩瓦片上落了寒露，自背後沁涼入骨。

我挑眉望瞭望她，笑道：“是麼？”

有水色的綢衫自背後落在我身上，將我嚴嚴實實擋住，我想轉頭看他一眼，他卻給我送了一記昏睡訣。

那鴇母解我衣衫的手並未停止，我推開她，翻了個身，“莫要碰我了，你看上的這張臉本不是我的……”

我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飛出來，“你如果喜好這張麪皮，我揭下來送給你可好？”

她一掌控住我的手，衝動道：“美的東西就該讓人看，女人生得如許絕美的一張臉，不來這裡真是可惜了呀！”

湖麵上映著一個勃然大怒的本神尊，正要經驗一下這幫妄徒，卻聽到背後傳來比我更怒的一個聲音：“放開她！”

本神尊不大會勸人，因而又遞給他一罈酒。

此時半夜至，在湖邊上祈安香的凡塵百姓也越來越多。我與他兩位神仙便坐在樓頂正脊上，聽著百姓念給我們神仙聽的豪情詩，喝著殘剩的五六壇酒，臨時將新愁宿恨拋諸腦後。

有粗大的手掌撫上我的後背，我吐了吐酒氣，提示那鴇母：“我不想跟著你，你能夠停止了。”

我伸直在美人靠上，背對著她們，望著迴廊外的湖中，那素衣女人、亂髮遮麵的混亂影子，竟有些哭笑不得：你們但是要對我一個神仙脫手麼，我但是天上與聶宿齊名的神尊啊，我想送你們見閻王是輕而易舉的事。

夢中，嫋嫋而來的塵凡味混著脂粉的香膩，滿盈在我的身邊，四周輕巧的紗幔隨清風舞，我斜躺在美人靠上，看著麵前一眾塵寰的女人給我操琴、給我跳舞。身邊為我斟酒的兩個丫頭，靈巧敬愛，善解人意，從不主動過問我的悲傷事，也從不我打那裡來，為何要打扮成男人模樣。

我忘了問：你說的家是哪個家？是神尊府、還是天帝大人賜給我的阿誰宅子呢？

我抬頭望著這迴廊上掛著的花燈，鼻子一酸，俄然有些想哭：“你不信麼？我本來真的不是這個模樣……聶宿把我的臉換成貳心上人的模樣，但是……聶宿他是我的心上人啊……你感覺我不幸麼？”

我看著他堇色的眼眸裡水澤漸重，不知如何欣喜，也不敢劈麵罵那孟澤，怕提到孟澤就讓他想起悲傷事。隻能在內心冷靜畫圈謾罵孟澤那廝：你本來是硬搶了這個俊美公子做夫人的，你不止害死了長訣的心上人，你還害死了麵前這位公子的心上人啊。多行不義必自斃，本神尊送你一咒，祝你日繼配離子散，孤家寡人，也嘗一嘗這些被你害過的神仙們的感受。

她點頭，又將我這皮相誇了一遍。

四周傳來嗚呼告饒的聲響。

青樓的鴇母見我這般沉浸混亂的模樣，揮著斑斕團扇扭出去，又替我斟滿酒，笑得花枝亂顫：“女人，你這傾國的麵孔，如果來我這裡，我保你錦衣玉食、芳名遠播。”

厥後我估摸著先醉了。躺在冰冷的磚瓦上，看遠處香火環繞，燈事繁華；近處清酒溢香，公子如畫，斯須入夢，不知身居那邊、魂歸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