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得幾步,就聽她喝道:“站住。”
又偷眼看那女子,心道:溫孤葦餘口口聲聲說端木翠是武將出身,但是現下看來,跟上山時見的女仙也冇甚麼分歧,法力一定強到那裡去,我若儘儘力一擊,她一定擋得住……
且不說小青花在這頭愁腸百轉糾結得不可,室內的溫孤葦餘倒是越來越耐不住了,眼梢儘處掩不住的躁狂之色,兩手死死攥住,骨節處咯咯作響,泛出青白的色彩來。
急轉頭看時,見那女子眉梢眼底儘是凜冽煞氣,忍不住心頭一驚,再細心看時,心中又是一寬:她一手緊緊捂住喉間,溫熱鮮血不竭自指縫中溢位,顯是傷得不輕。
尚未回過神來,忽見那女子銀牙緊咬,麵罩寒霜,眸中儘是以死相拚之色,心中已感不妙。待想躲開時,就見一道火舌自她掌間激射而出,下一刻隻覺手上劇痛難當,急放手時,那玉瓶被三昧真火一激,砰的一聲爆裂開來,連同瓶中不死藥俱作飛灰。
狸姬心中一喜,也顧不得看她傷勢如何,身子飛舉,直衝後殿而去。纔剛飛離半身之距,隻覺踝上劇痛,如被鐵烙,倒是那女子伸手死死抓住狸姬腳踝,嘶聲道:“下來。”語罷竟硬生生將狸姬自半空拽了下來。
狸姬當下一個急竄,將腳踝自她手中拔出。那女子這一抓實可說是情急之下耗儘滿身力量,哪還經得起再有衝撞?脫手之下,身子晃了一晃,待想開口說話,一張口便有鮮血溢位,退了兩步抵住牆壁,隻是冷冷盯住狸姬。
溫孤葦餘怒不成遏,道:“孽障,誰允你去的瀛洲?”
愈想愈是沾沾自喜,謹慎翼翼繞過公孫策趴下床來,又在桌案上摸到佩劍彆在腰間,從半支起的窗子爬將出去,四下看一回,確信無人發覺,這才豪情滿懷地直取晉侯巷。
這一偏正將臉龐對著小青花,小青花看得清楚,差點兒驚撥出聲,幸虧手快捂住了嘴巴,心中直如擂鼓般震個不斷:那不恰是貓妖嗎?
轉念一想:我的主子也生得極都雅的,神仙當然會生得都雅。
恍忽中,本身彷彿又低低地伸直回阿誰小小的酒甕當中,手腳俱已不在,浸泡身材的酒水中混著斷肢處湧出的血液,麵前雍容華貴頭戴鳳冠的女人傲視著看她,嘴角挑起勝利的淺笑,文雅地伸指導向她:“自而後,蕭氏就改姓為梟吧……”
更冷的,是溫孤葦餘的眼神,眸間流轉的,都凝作冰淩。
溫先生?
先前狸姬和展昭對陣時,隻是隨便一抓,便可在巨闕劍身留痕逼退展昭,更何況今次立意偷襲直如以命相搏?這一抓勁道多麼淩厲,便是巨石也叫它化了齏粉,那女子正覺百無聊賴,哪推測變起倉促之間?全部身子都被勁力掀翻出去,鮮血放射而出,幾近將周遭雲霧都染作了赤色。
狸姬先還鎮靜,待見她已無反擊之力,隻覺又驚又喜,再頓一頓,竟生出欣喜若狂的意頭來,心頭鼓脹著儘是得意之意,忍不住道:“端木翠,有人跟我說要去拜菩薩,保佑我這輩子都不要遇見你,依我看,該拜菩薩的是你吧?”
那人悶哼一聲,這一摔極其之狠,斯須間竟是轉動不得。俄頃緩緩偏過甚來,麵色極是痛苦,眼底卻現出挖苦神采來。
溫孤葦餘的手並不冷,乃至微溫,但狸姬卻打了一個寒噤,涼意自喉間蜿蜒而下,彷彿四肢百骸都斥滿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