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不是甚麼假想中的大悲大恨,但端木翠竟無言以對。
“沉淵?”
展昭竟不自發,牙關咬死,目中寒光竟似比巨闕更加懾人。溫孤葦餘心中格登一聲,忽地開口道:“展昭,你可想端木翠返來?”
展昭不語,頓了頓才道:“如何才氣入沉淵?”
展昭隻是點頭,端木翠感喟:“莫非你未曾發覺,曙光已經不在我身上了?從速出去吧。”
展昭冇有理睬他,他的目光停棲在劈麵的端木翠身上。
展昭一怔,步下略停:“此話何解?”
但見劈麵石台之上,平平坦展,熱氣嫋嫋,那裡另有端木翠的影子?
溫度一點點低下去,冰封始於這一刻。
語到半途,瞳孔驀地收緊,厲聲道:“你的穿……”
阿彌聽到動靜,吃緊掀帳出去:“將軍,可有調派?”
石台處一片死寂,溫孤葦餘死死盯住修複已畢的女媧封印,印色赤紅如血,幾欲四下漫溢開來。
崇城西北二十裡,西岐軍帳,端木營。
“更何況瀛洲光陰,無窮無儘,人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總有出頭一日,在瀛洲竟是一條道走死無從變動的。換了你,你也會不甘心。”
方顛末溫孤葦餘身邊,就聽溫孤葦餘陰陽怪氣道:“就這麼撇下端木翠走了?展昭,如果你在此,端木翠必不會撇下你的。”
哧的一聲輕響,和順得像是花開的聲音。
有些人的不甘心隻能於半夜無人私語時在唇舌心間走個過場,有些人的不甘心就能日複一日收縮成魔,就如同有些人得了刀隻能劈柴除草,有些人得了刀就能反上朝堂――凡事因人而異,的確揣摩不清也道不明白。
溫孤葦餘再不言語。
溫孤葦孑遺了必死之心,早推測此節,但是乍見到展昭雙目儘赤,還是忍不住心頭一凜,道:“你待如何?”
展昭呆立半晌,手足冰冷,五內卻直如火燒,忽地渾身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淒厲一聲長叱,唰地便抽了巨闕在手,大踏步向溫孤葦餘過來。
端木翠心中一動,尚未答話,就聽溫孤葦餘嘲笑道:“不當,如許不當。”
展昭沉吟半晌,俄然向溫孤葦餘拱手抱拳:“不管你企圖為何,展某都謝你指路。”語畢微微一笑,正待邁步,就聽溫孤葦餘淡淡道:“我的企圖很簡樸,隻是想讓你回不來。”
溫孤葦餘俄然發作出一陣歇斯底裡的笑聲。
端木翠的唇邊終究漾出淺笑,低低呢喃,像是發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溫孤葦餘竟有些為她可惜:“你若不是把我想得太簡樸了,也不會敗得如此慘。”
他實在是想問:“你的穿心蓮花呢?”
展昭雖不欲聽他妄言,何如乾心則亂,忍不住向他道:“如何不當?”
“把你想得太簡樸了?”端木翠彷彿聽到了再好笑不過的話,“溫孤葦餘,你到處心機深沉高人一著,我何曾敢看輕於你,我何曾敢把你想得簡樸?”
燭花暴起,端木翠一驚之下,翻身坐起。
“你聽我說,”展昭心中焦灼,語氣也落空了平常的平靜,“我身上的倉頡字衣還能抗兩次熾焰,你的還能抵擋一次,我能夠用穿心蓮花在深淵之上搭起鏈橋……端木,你在那頭彆動,我先疇昔,然後帶你返來。”
“我伏在他身上哭的時候。”端木翠淺笑,“當時你色迷心竅,想來是未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