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歎了口氣，進屋看時，見衾裘亂作一團，中間一物詳確瑩亮，近前看時，恰是穿心蓮花。

一時多少有些鬱鬱寡歡，蔫蔫得提不起興趣，楊戩連問她幾次她纔回過神來，愣怔道：“甚麼？”

灶房中倒是無人，灶膛內爐火正旺，木料畢剝作響，灶上一口陶盉，正突突突冒著熱氣。端木翠心中獵奇，忍不住去掀陶盉的蓋兒，卻忘了那陶盉蓋也是燒得極燙手的，一眼看到陶盉當中滾得冒泡的混了菜的白粥，愣了一愣，這才發覺五指燙得嚇人，痛呼一聲，從速放手。

端木翠笑得有些勉強：“冇甚麼，大哥在前頭，我們快些吧。”

如此想時，忍不住對著旗穆大宅多看了兩眼，這一多看便看出蹊蹺來了，但見宅院內的煙囪當中，正嫋嫋冒出炊煙來。

端木翠忍不住轉頭向來處看疇昔。

“不像？”楊戩此次是真的怒了，“端木翠，你是第一天做將軍嗎？你甚麼時候看人隻憑像與不像了？哪個細作會在臉上寫了字讓你去認的？”

“端木，楊戩也是為了你好，當此非常時候，遇事還是謹慎謹慎為上。那人去那裡了，還在安邑四周嗎？”

端木翠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便走，心中竟冒出一個希奇動機來：展昭該不會覺得，我要偷他的粥喝？

“啊？”端木翠有點冇反應過來，“就是……喝粥？”

陶盉中的菜粥沸得更加短長，米粥略帶鹽鹹味的香氣垂垂充滿了全部屋子。

不待端木翠開口，他已將巨闕斜靠灶邊，振衣起家，出門去了。

端木翠想起爐灶之上那口小小陶盉，野菜混著白粥。

緊接著，便是踏踏馬蹄聲。轂閶暗叫一聲不妙，急搶出去掀簾，果見楊戩帶同貼身侍衛，已然策馬遠去。

“幸虧燙得不重，還未起水泡，多在水中浸浸，千萬不要包紮，再癢也彆去搔它，過一兩日天然好的。”

她承諾了展昭要去高伯蹇營為旗穆衣羅他們討情的，怎生給忘了？

楊戩隻是含笑點頭，又喝了一輪酒，俄然想起甚麼：“端木，我前次跟你說的事，阿誰年青人，他現在如何樣了？”

一旁的副將也過來湊熱烈：“傳聞丞相已經允了端木將軍和轂閶將軍的婚事了。”

兩人不防備在此見麵，俱是一愣。

端木翠心中打了個突：旗穆一家不是儘數下獄了嗎？難不成另有漏網之魚？

一起走來，安邑城池的確小得不幸。也不知是不是剋日西岐軍在此駐紮的原因，城中百姓個個畏頭畏尾，很有些瑟縮意味。端木翠沿著城中主街停停逛逛，漸走到一戶大宅之前，因想著：這戶宅子倒是氣度，想來是安邑城中大戶。正巧邊上有人過，端木翠半是獵奇半是無所事事，便向那人探聽這宅子是哪戶人家的，哪知那人神采突變，撇下一句“旗穆家的”，再不肯多說，吃緊去了。

“是我昨早晨做了一個夢。”端木翠以手扶額，眉心微微皺起，“有些不大記得，模糊有印象有人一向在同我提沉淵……大哥，沉淵是甚麼？”

“冇甚麼打緊的。沉淵並非人間之物，我們修行之人也隻是略有耳聞，不知端木起了甚麼性子，吃緊打發了人來探聽這事。”

妙手過招，容不得她半點忽視，端木翠略必然神，掌翻如刀，獨自去切那使刀之人手腕。那人縮得極快，刀身半空反轉，順勢掃她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