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師拱手答道:“主上,恰是秦州,刺史丁開山,為李家老將,年逾不惑,老成慎重,向來忠心不二。”
“孩兒,為娘拚儘儘力,方纔躲過李秉欺侮。”
她滿臉不敢置信,畢竟,她是李晝之妻,丈夫多次與高楷軍陣殺伐,不死不休。
“人間竟有這等男兒。”楊嬛禁不住喃喃自語,“我竟從未見過。”
“原覺得,這人間男人,皆如他普通不堪。”
“備齊車馬,金銀,讓李夫人自便。”高楷叮嚀一聲,不再多言,當即帶領世人去往府衙。
楊嬛突然昂首,驚奇失聲:“將軍竟不殺我?”
“此事需從長計議,眼下,還是先行收取隴西,安定渭州要緊。”高楷朗聲道。
卻見火光沖天,熱浪侵人,不由麵色微變。
殷世師感喟一聲:“主上,實不相瞞,丁將軍氣性頗大,為人固執,並非等閒可壓服。”
殷世師讚歎一聲:“主上禮賢下士、知人善任,老臣佩服。”
“先夫已死,民婦一介階下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是。”
“他不肯降,是我才疏德薄,再不準說這話。”
高楷點頭髮笑:“天下交戰,存亡存亡,為我等鬚眉之事,與你深宅婦人無關。”
“是!”一眾兵卒領命而去。
城外雄師主帥,但是正威將軍高楷,一貫戰無不堪,攻無不克,即便先主李晝,也在他部下兵敗身故。
“你可回返客籍,肆意去留。”
“不必多禮,快請起。”高楷虛扶一把,感慨道,“論理,我該稱呼李夫人一聲長姐。”
“現在,你卻要讓他去說降丁開山,難道異想天開?”
“主上紆尊降貴,多次三番前去說降竇儀,他卻一言不發,視主上於無物,實在可愛!”
“三郎,謹言慎行!”高楷輕喝一聲,“竇儀為父老,久經仕海沉浮,屢有真知灼見,我夙來佩服。”
“火勢已熄!”驀地,陣陣喝彩聲響起,高楷循名譽去,隻見大火已滅,唯有一縷縷輕煙飄散。
“民婦楊氏,見過將軍。”
“咚!”戰鼓聲隆隆如雷,落在他耳中,卻彷彿催命符普通,不由兩股戰戰。
現在落入高楷手中,隻覺得他會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卻不想這高楷,行事竟如此正大光亮,便是你父親,也難以媲美。”
高楷環顧四周,俄然望向東麵,隻見一片清光如大河滾滾,正中有青蓮虛影沉浮,不覺眼眸一凝。
暗思半晌,高楷開口道:“隴西以東,是那邊地界?”
李秉麵色掙紮,正要迴轉,忽聞喊殺聲突然傳來,響徹四方,不由一個顫抖,再不敢遊移半晌,倉猝召來一眾甲士,隨玄光子奔去東門。
而另一頭,高楷身先士卒,由南門入城,一起所向披靡,直奔城中府衙。
梁三郎輕哼一聲:“這些個老臣老將,一個賽一個的固執,食古不化。”
“哦?”高楷獵奇道,“請她前來一見。”
高楷不由動了愛才之心,扣問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裡,丁開山當為我之廉頗。”
高楷點頭一笑:“我一貫量才合用,便是怪傑異士,販夫走狗,隻要於國有效,於民無益,又怎會憐惜高官厚祿?”
誰曾想,高楷竟一笑泯恩仇。
“傳令,速速滅火,毫不能牽動火勢,傷及無辜。”
他這一介紈絝後輩,怎是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