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開山非常駭怪，竇儀識人無數，等閒不予讚美，即便對先主李晝，也甚少誇耀。

但是，丁開山麵不改色，舉杯笑道：“大將軍既有此等雅興，老臣自當作陪。”

一想到丁開山卑躬屈膝，飽受摧辱，卻又不得不咬牙忍耐，乃至叩首謝恩的神情，李秉便覺渾身舒爽，遠勝春宵一刻。

……

翌日，不出所料，李秉欣然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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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城門吏發覺，李將軍曾趁亂逃出襄武，直奔隴西。”

“來人，速速召來樂手舞姬，讓大將軍縱情而歸。”

貳心中不覺嗤笑：“我覺得你這般鐵骨錚錚，麵對高官厚祿，也毫不動心。”

固然蒙受摧辱，卻不覺得意，暗自點頭。

管事暗自咬牙：“其心可誅！”

“賢明神武，禮賢下士，更兼用兵如神，善待百姓？”

先主李晝，用兵之能一貫為他所敬，隻需拒城死守，即便高楷帶領十萬雄師來攻，也絕非一朝一夕可下。

一番話，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老匹夫，骨頭再硬，還能比過刀斧？”

丁開山毫不躊躇道：“以臣弑君，大逆不道，是為不忠。”

他奉侍丁開山數十年，少見他如此大動肝火。

隻是，這密信中字裡行間，對那高楷非常推許，讚為明主。

“先主厚恩，我自當酬謝，必手刃奸佞，以告慰先主在天之靈。”

對李秉這點謹慎思，洞若觀火，幾近一目瞭然。

“李秉，狼子野心，亂臣賊子！”

“此次宴飲，我定要好生經驗你一番，以免你目無尊上，驕橫高傲。”

他自發看破丁開山所作所為，瞭如指掌，一時更加對勁，設下各式刁難，以觀丁開山醜態，出一口惡氣。

怎會在戔戔三日以內，便兵敗身亡。

“此事蹊蹺，我料多數與李秉脫不了乾係。”丁開山沉聲道，“你可暗中刺探一番夫人的下落。”

“你去遞上拜帖，請他明日過府一敘，我當設燒尾之宴，拜謝他汲引之恩。”

“是。”管事昂首服從去了。

但是，不過半晌，他便倉促迴轉，呈上一封密信。

丁開山既驚又奇，忍不住自語：“這高楷，究竟是多麼人物？”

“金銀財帛、嬌妻美妾，皆享用不儘，豈不歡愉賽神仙？”

“哼！他不是許我高官厚祿麼，剛好以此為餌，賺彆性命。”

“至於那崆峒山道人，狷介自許，目下無塵，且已辟穀之境，不沾酒肉葷腥，必不會撥冗一見。”

“冇想到，卻也是個沽名釣譽之輩，此前各種，不過是裝模作樣，欲拒還迎，令人作嘔！”

一番頤指氣使，倒是出了一口惡氣。

管事聞言點頭：“郎君忠義，隻是李秉狡猾，又有崆峒山真人互助，怕是不易到手。”

李晝身後，楊氏亦不知所蹤，此中實在疑點重重，令人費解。

玄光子卻心有疑慮：“大將軍，丁開山前倨後恭，實在蹊蹺，不如多帶些甲士相隨，以免變生不測。”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秉大吃大嚼，痛飲數升，已然醉眼惺忪，卻仍覺不縱情，喝道。

“何況，我有仙師互助，即使百般狡計，萬種詭計，又有何懼？”

“喜怒形於色，心機昭然若揭，當真是乾才。這李秉，實在相差先主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