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此人素無來往，本日卻有文書送至，不由心生獵奇。

金城，高府。

“主上謬讚了。”司馬德堪拱手一笑，麵露對勁。

待歐陽炅辭職，王威止不住笑道：“有歐陽炅，我可高枕無憂。”

“歐陽炅兵不過萬，怎敢與虎謀皮？”

王威點頭道：“眼下危急存亡之時，我願將城中兩萬兵馬相托，由歐陽刺史定奪殺伐之事。”

且說王威聽聞標兵稟報，言語高楷率三路雄師來攻，駭得魂飛魄散，一迭聲催促信使請來歐陽炅。

“德堪料事如神！”歐陽炅讚歎一聲，當即帶領一萬兵馬，奔赴湟水。

歐陽炅執意不肯，卻經不住王威再三勸說，府中文武紛繁諫言，隻得“勉為其難”承諾下來。

“待主上拿下湟水，可將王威金屋當中，一眾嬌妻美妾、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送予吐穀渾王，必能得他歡心。”

高楷淡笑一聲：“何去何從，便看歐陽炅如何決定了。”

歐陽炅當即修書一封，命人潛入金城，又調派三路兵卒，揚起“高”字旗號，襲擾鄯州。

“眼下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待徹夜反戈一擊，必能在高楷反應之前，拿下湟水，占有鄯州，青雲直上。”

“王威已歸順西涼，這歐陽炅身為臣下，卻欲撻伐主君，想必與西涼不睦。”

“萬望戮力同心，共度難關，不負昔日交誼。”

“借德堪吉言。”歐陽炅笑容滿麵，“若能取勝，德堪功不成冇。”

韓須虎微微嘲笑：“吐穀渾即使不喜攻城，卻愛擄掠人丁，劫奪財賄。”

司馬德堪詭譎一笑：“我曾聽聞，吐穀渾王愛好美色、財寶。”

褚諒拱手道：“此為天賜良機，我等可與歐陽炅裡應外合，一舉拿下鄯州。”

“倘若其等貪婪不敷，欲強取鄯、廓二州，難道引狼入室？”

司馬德堪含笑道：“天賜良機，正該主上所得。”

……

高楷朗聲道：“我欲兵分兩路，一起以長孫為前鋒，領一萬士卒，打擊湟水。”

如何齊攻，如何平分，信中隻字未提。

所幸，鄯廓二州相距不遠，策馬奔馳不過一日即至。

果不其然，王威震恐，一日連發三封加急手劄，請他至湟水城商討大事。

竇儀冷哼一聲：“不過一丘之貉，卻以五十步笑百步，何其荒誕！”

高楷正於前堂措置政事，忽見唐檢倉促而來，呈上一封文書。

“又圍困達化，讓他首尾難顧，疲於奔命。”

司馬德堪輕搖羽扇，緩緩開口：“吐穀渾！”

“歐陽炅欲謀取鄯州，主上恰好順其情意，齊攻湟水。”

其轄地東起隴右道南部、劍南道西北，南抵青海以南，西至吐蕃、且末，北隔祁連山與河西道相接。

竇儀、褚諒想通此節，已然獎飾：“主上奇策！”

“還望王公收回成命。”

李安遠暗自點頭。

楊燁揣摩半晌，不由讚歎：“好一個將計就計！”

歐陽炅滿臉謙遜：“不過分內之事，豈敢以此邀功？”

“還望歐陽刺史不辭勞苦，統領雄師。”

當夜，王威擢升歐陽炅為定遠將軍，鄯廓二州三萬兵馬，皆由他批示調劑。

“另一起，由登善為將，率兩萬兵馬，從河州進發，圍困達化。”

王威慎重道：“歐陽刺史允文允武，頗知軍事，必能抵抗高楷。”

“主上，萬不成中了歐陽炅狡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