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高楷亦然不允，“我不過占有隴右一道，邊疆蕭瑟之地，撐不起王者霸業。”

“亦不成過晚稱尊，以免錯失良機，受人間英才嘲笑。”

張仲琰置之一笑，轉而提起一事：“梁爍多謀善斷，父皇尚在潛邸之時，便拜他為謀主，即位以後，更引為親信肱骨，言聽計從。”

韋師政擰眉：“他已位極人臣，爵至國公，禮絕百僚，多麼厚利方能打動？”

張仲琰麵露諷刺：“賢名如劍，陡開雙刃，絕非愈盛愈好。”

想到這，他溫聲問道：“褚公、竇公皆為父老，德高望重，世事洞明，不知有何教我？”

“殿下，天之道，不爭而善勝。”曹貞語重心長道，“您為儲君，無需爭強好勝，隻要無大錯，便難以擺盪。”

一起行來，麾下各州刺史勸進之書，如雪片普通飛至。

張仲琰冷哂一聲：“王威已是喪家之犬，百無一用。”

“殿下千萬不成！”曹貞麵色陡變，急呼道，“梁爍已位極人臣，殿下隻需禮遇，毫不能擅加皋牢。”

“倘若惹得父皇不悅，難道弄巧成拙？”

韋師政歎服道：“大王明見萬裡。”

“戾太子劉據的了局，須得引覺得戒！”

“何況，父皇最不喜庸碌無能之輩，即便引見，也不過徒勞。”

“我須得設法皋牢，若能得他互助，何愁大事不成？”

張伯玉心中惴惴：“孤一貫謹守本分，絕無窺視之心，父皇為何？”

……

曹貞眸光一閃，沉聲道：“殿下，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曹貞沉默點頭。

且說高楷坐鎮湟水，安定鄯、廓二州，又駐留一月，見西涼、吐穀渾皆無動靜，便班師回返金城。

張伯玉喟然長歎：“聖心難測！”

“我等恐怕難以皋牢。”

張仲琰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張伯玉麵色訕訕：“孤講錯了。”

“現在他扭捏不定，不過是待價而沽。”

“此為製衡之術。”曹貞慨然一歎，“韋師政長於理政，卻度量狹小；梁爍足智多謀，卻過分孤介。”

“世人皆有軟肋，許之以利，必能打動，梁爍豈能例外？”

竇儀點頭道：“褚彆駕所言有理。”

群臣見狀無不羨慕。

韋師政神采一震，既驚又妒：“梁爍何德何能，竟得大王如此看重？”

“陛下此舉，恰是用二人之才，相互管束，不令一家獨大。”

張雍聞言，抬頭大笑：“既如此，朕便下旨，下嫁公主，聯婚吐穀渾。”

若要成績大業，須得掌控分寸、掌控火候，穩紮穩打，不成急功近利。

“眼下，竟隻因一計不成，便遭禁足之罰，實在令孤百思不解。”

韋師政一時無言以對。

梁爍拱手道：“陛下，此事為吐穀渾相求，不成等閒應允，以免其等驕橫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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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燁拱手道：“既不能稱帝，不如稱王，早立霸業，旗號光鮮，引人間英纔來投，共舉大事。”

“梁爍深得信重，孤是否應去皋牢，倚為肱骨，為孤出運營策？”

“裂土封王，尊為太師，名看重史，如何？”張仲琰深沉一笑。

“殿下，隔牆有耳，慎言！”曹貞麵色一變，低聲道，“陛下深謀遠慮，不成妄自測度，更不能心生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