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抬手將手中一物朝陳沐懷裡丟了過來，這才伸出五指笑道：“我看著呢，五個！”

所幸，因陳沐跌倒賊人這一刀亦一樣落空。陳沐跌倒並非毫無防備，強扭著身子側身倒地，手臂方一摸到空中便攥著一捧泥土撒了出去，發狠地瞎踹在賊人膝蓋，他身強力壯，一腳疇昔便叫賊人左腿扭出不天然的形狀，接著便是一聲慘叫身子站立不穩妥場向一側跌倒。

他瞥見邵廷達的刀已經不知飛到那邊，跪在一個盜匪身上用蒙皮木盾奮力砸落；瞥見石岐與盜匪扭打在一起二人兵器都不知落在那邊；他瞥見火線馬車旁鳥銃硝煙四起，卻未曾見到目力所及之處那裡有盜匪倒地，倒是密林裡羽箭還在朝這邊四射，一樣也冇誰被射中。

陳沐這時纔回過神來，返身將鳥銃塞給身後跟著的魏八郎，自地上撿起邵廷達那鏽跡斑斑的雁翎刀快步朝石岐衝去，側身想一刀劈死壓住石岐正掐著他的盜匪，落刀卻偏離脖頸數寸，肩膀皮開肉綻溫熱的血便濺在褲腿。

是白元潔的聲音，轉過甚便見一名蓬頭垢麵的盜匪握著刀僵在三步以外，襤褸棉袍上箭簇透體而出，臟乎乎的臉上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陳沐，箭尾的另一邊是白元潔已經撚起一支羽箭重新在疆場上挑選他的目標。

聽到白元潔這麼一說陳沐頓時瞪大了眼睛，“殺人還給錢，另有這事？”

媽的，老子再也不想兵戈了！

猛地從精力高度集合的嚴峻感中撤出來，即便目力所及之處儘是屍首，殘肢斷臂與火光映照下黑紅色血跡斑斑，刺鼻的腥味衝進鼻間，陳沐最早感遭到的卻並非身上的疼痛，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與濃烈的後怕。

再度格擋下盤卻已不穩，痠麻的虎口握不住兵刃直教雁翎刀脫手飛出去，腳後還不知被甚麼絆住竟是仰身超後倒去。

我在做甚麼？

陳沐那裡還會再給賊人站起來砍他的機遇，翻身騎在其身上一手按住其捉刀的手一手掄圓了拳頭直朝頭上號召。

“我大明律法。”白元潔微微揚起下巴，看陳沐的眼神像看個癡人，“論首級功，有功者升實授，不肯升者賞銀！你還想坐到甚麼時候？盤點傷亡……永壽小旗下死了四個。”

遠處林間傳出一聲呼哨，接著幾個四下砍殺的盜匪便像獲得號令普通飛身而逃，白元潔引弓大喝：“追殺不要入林！”

魏八郎冇健忘陳沐在戰前說的，要他呆在身後幫他壓子藥，固然陳沐眼下並冇有把鳥銃給他的設法，但小小的身影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陳沐安步在狼籍的疆場上，攥著兔皮子藥袋。

死小孩底子不曉得甚麼叫驚駭。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嚇得陳沐驀地間回神滿身便是一抖摸住鳥銃便要起家，抬眼卻見是白元潔一巴掌拍在魏八郎腦後，將這小子頂上小帽都拍飛了，笑著走了過來。

不但是手，肚子捱了一腳現在隻覺腸胃都絞到一處，何況使力過猛現在隻覺胳膊腿肩膀後背冇一處不疼。接著，陳沐的目光便放到了鳥銃上，現在已經不能叫鳥銃了，是鐵管和木棍合在一起的奇特東西，銃尾的木把已經不見了，銃管不消看也曉得歪得可駭，眼看著便不能使……陳沐內心既冇有死裡逃生的光榮也冇有兵器受損的憂?。

腦筋一片空缺，陳沐下認識地還將沾了血的腿向後撤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