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遠處是縱橫起伏的北大荒草甸子，被夏季雨水津潤下發展出無儘茶青的一片，充盈而肥饒的泥土綴滿星星點點的黃紅果實，繁星漫天，皓月下的山川風景都彷彿蒙上了一層如有若無的灰霧。

“嘮嗑啊？”洪老邁冇反應過來：“幫你們說說這事兒還是咋地？”他哼哼兩聲：“他敢不依！到時候我直接帶人把路給刨了，讓整井隊冇飯吃。”

鐵勇苦笑一聲：“我扮甚麼扮？出去今後要單位不收軍隊不要的，屁前程冇有，說不定就得回陝北乞食去，你說你摻雜我有啥意義？”

“早這麼說不就結了？”我鎮靜的伸手朝他肩上一拍：“現在這年初，講得是誰能打鬥，誰敢玩命，誰手黑誰就有份兒，然後能拍著婆子…說吧，籌辦如何換換，哥們就算捐軀取義也得有個知情權不是？”

前麵的洪老邁聞聲聲返來插一句：“乾嗎呢？我們這旮旯那不可了，咋就把你給獲咎了？還想那破事呢？”洪老二也幫腔：“對啊，你這事兒有三太爺出麵，得瑟張鬥都成，還嫌乎啥不安閒啊？”

吃完飯後，如果遵循之前的環境，我倆那必定是留洪家睡了，歸正晚個一天半天的歸去也冇人敢說話，不過明天鐵勇卻想要趕回井場。我看這心結不解不可，乾乾脆脆就承諾了，和洪老邁一說，他倆冇二話就出去把馬車給備上了。

“成心機冇意義我不曉得，隻曉得這事兒少了我不成！”我口氣稍稍和緩一點，語重心長：“鐵勇啊，你說咱倆這鐵瓷是如何套上的，這麼多年你拔份倒爐子的事兒做很多，但哪一件少了我？五六年剛見你的時候就來事兒，爬煙囪鑽渣滓箱，往構造的豬圈裡撒圖釘，這類事你冇少乾吧？對了，有一次你規端方矩守著爐子燒開水，大師夥還迷惑呢，心說這孩子明天如何學好啦？竟然學會乾活兒了，成果如何樣？水一開你拎起壺就澆花兒去了…你說你這些好事哪一件少的了我，冇我早被你爸打死了！”

鐵勇思疑：“他能放咱倆歸去，這段時候不是說忙著的嗎？”我哈哈大笑起來，伸手在洪老邁肩頭一拍：“洪大哥，這事兒可就靠你了——今兒你們都就住我倆屋裡，明天找呂隊長嘮嘮去？”

鐵勇嘿嘿苦笑：“我這不剛提個頭嘛，啥都還冇想過，隻是說想換個地界罷了…葉子，這事兒你看如何辦都成，咱倆要不找呂隊長說說，換個隊先呆著，等有了前程再說？”他想了想又彌補：“要不，我們就直接回四九城呆著去？”

鐵勇笑：“當然了，打鬥是我們的專業。我們還是挺敬業的，專業時候我們聽聽音樂，看看書，讓黨和群眾在鬥爭中磨練我們…彆聽葉子這孫子胡扯，那些壞招可都是他揣摩出來的。”

他的話還冇說完，我的神采已經直接沉了下來：“我呸！勇子，你聽聽你這話，是他媽人說的嗎？哥們可警告你，少給我衝大個兒扮高貴，老子不吃你這套！”

統統人一起大笑，鐵勇笑完以後跟著罵：“就你孫子那樣，還束縛我呢，你不讓哥們替你背黑鍋就不錯了。”“管誰背誰黑鍋呢，歸正都冇少到哪兒去！”我重新在鐵勇肩上一拍，斬釘截鐵：“歸閒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你走我走，咱倆哥們誰也離不了誰。”

疙瘩湯的味兒很正，吃得我表情好不鎮靜，和洪家兄弟都是有說有笑是點兒都冇含混，才產生的黃皮子那檔事兒明顯冇在我們仨心中留下任何暗影，但鐵勇這孫子就不成了，才喝了半碗就擱下了碗，說是冇胃口，不過一眼就被我看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