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告彆，老趙和阿誰老兵就拎著集束手榴彈鑽進了陣前凹地。

藉著硝煙的保護，老趙和另一個老兵驀地躍起，全速突進。

下一刻，百餘國軍將士便紛繁從戰壕裡直起家來，百餘枝中正式、漢陽造、老套筒以及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同時打響，一條條彈道頃刻劃破硝煙滿盈的疆場，構成一片周到的火網將二十來個日軍散兵罩在此中。

冪冪中彷彿有著某種心靈感到，少婦的淚水一下便奪眶而出，她俄然想起丈夫臨出征前留下的“遺言”：如果有一天我戰死了，囡囡又想我了，你就把她帶到桑樹下，當滿樹的紅絲帶都在風中飄零時，就是我看她來了……

徐十九仰天倒地，墮入了昏倒。

兩千米外，尾原重美一邊“喲西”“喲西”連聲叫喊著，一邊調校望遠鏡焦距觀察國軍的機槍火力點，一邊又對副隊長藤本大尉道：“藤本君，劈麵支那軍的火力很虧弱，頓時標定火力點座標，指導炮兵中隊摧毀其火力點。”

這是因為，若不能把日軍坦克乾掉，不但右翼陣地百來人活不成，全部炮台灣陣地六百多國軍將士全都隻要死路一條！

一頓火力急襲以後，日軍便暴露了殘暴的獠牙，以兩輛九五式輕型坦克為前導，輔以整整一個步兵中隊，向著炮台山右翼的國軍陣地氣勢洶洶地碾壓了過來，明顯，尾原重美自以為已經摸清了國軍的火力配置，籌算畢其功於一役了。

那邊另一個老兵如法炮製，也製成了集束手榴彈。

起碼六七發熾熱的機槍槍彈射中了他，將他的胸腹瞬息間打得血肉恍惚，老趙打了個轉翻倒在地，滿身的力量就像退潮的潮流，瞬息間離他而去，透過濃冽的硝煙，望著天上的悠悠白雲，老趙麵前俄然幻起本身的故鄉。

兩千米外，尾原重美少佐手持望遠鏡，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這邊，看到日軍已逼近兩百米內，而劈麵國軍卻始終不見動靜，尾原重美的濃眉便忍不住蹙緊了，嘴裡也恨恨地謾罵了一句，國軍如此沉得住氣，這可不是甚麼好征象。

尾原重美又叮嚀傳令兵道：“號令，前原小隊回撤！”

徐十九內心很清楚，隻要能夠乾掉日軍坦克，不管花多大代價都值！

間隔隻剩百餘米時，做著各種戰術躲避行動的日軍俄然間全都直起了腰，然後端著刺刀加快衝向劈麵國軍陣地，這麼近的間隔，稍有練習的新兵都能輕鬆射中目標，以是再做戰術躲避行動已經冇有效了，這時候就一條，以最快的速率衝上去，與敵短兵相接，用刺刀和決死的意誌摧毀仇敵的鬥誌！

藍天如洗，白雲悠悠，老趙牽著老牛走在鄉間的巷子上，梳著丫角辮的女兒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身後，兩人身後，小山蒼翠，阡陌如梳。

老趙冷酷的臉龐上終究透暴露一絲掙紮之色，不過很快，他就把這絲掙紮壓了下去，然後伸手接過戰友遞過來的手榴彈，又解下綁腿將十幾顆手榴彈捆成一大捆，又將中間那幾顆手榴彈的蓋子擰開，將幾條導火索絞到一起。

“哈依！”傳令兵驀地低頭，又爬到中間的裝甲車上打起旗語來，看到火線旗語，火線代替批示的日軍曹長便帶著剩下的十幾個日兵本瓜代保護後撤，隻是在後撤的途中，又被國軍摞倒了七八個，最後隻要不到十個活著逃了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