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坐在成王身邊,他本日穿戴一襲玄色錦袍,與成王的親王朝服乃是同色,繡金的紋絡也是不異,頭戴冠玉,琳琅修竹。
永樂侯道:“淮兒的話,父親身會細心考慮。”
沈眠也不決計奉迎他,隻是奉上熱茶,自顧在一旁翻閱書卷,偶然帶人糊幾個紙鳶,放到天上去。
這時,一個小廝尋來,急道:“天祺,總管讓你去賬房清賬,你如何在這裡逗留。”
老侯爺捋了捋髯毛,目光悠遠,道:“贈紋銀百兩,就說是淮兒的一點情意。”
成王看著他,輕嗤一聲,道:“你倒曉得,本王對你不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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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想,傻子纔看不出來。
成王掐住他的下巴,抬起,望著這雙清冷的眸子,道:“在本王麵前,倒是一個不食人間炊火的謫神仙,可本王卻傳聞,當初這婚事,是你本身求來的。”
本日為了慶賀陛下壽誕,宮裡到處都是繁忙的身影,沈眠被他牽著,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
他竟說,這是弊端……
沈眠走到他跟前,伸出翠綠似的指尖, 在男人掌心悄悄點了一下, 含笑道:“你有一顆硃砂痣,我也有。”
日落時分,沈眠與成王告彆。
項天祺莫名感到一絲傷害,他驀地抽回擊,與沈眠拉開間隔,蹙眉道:“鄙人戔戔賤民,當不起朱紫高看,還請公子莫要開這等打趣。”
那小廝順著他的視野看疇昔,頓時麵前一亮,多看了兩眼,道:“那是至公子和欣兒蜜斯,你平時隻在賬房做事,想來未曾見過。”
當年,太宗天子好文,乃是治世之才,而老成王好武,將內奸擯除至國境百裡開外,十數年邊疆無人敢犯。
沈眠挑起眉,感覺此人約莫是醉了。
太宗天子聞言,自是大笑,道:“朕對這皇侄媳對勁得很,小德子,賞。”
沈欣吸著鼻子,小聲道:“好,欣兒聽兄長的。”
可恰好,他被這張標緻的麵龐,利誘得心神不定。
再看手心正中的硃砂痣,頓時,再無迷惑。
他見四下無人,湊到天祺耳邊小聲說道:“傳聞在成王府過得不好,成王不喜好男人,也未曾碰過他,嘖嘖,如許的美人都瞧不上,成王的目光未免抉剔過分,你說是不是。”
但他垂死之際,成王冇有趕到,不知何人假傳動靜,說成王在邊關遭到伏擊,如此存亡不知,先帝哀思欲絕,遂將皇位傳給了太宗天子。
沈眠:“……”
沈眠是第一回見著這類大場麵,皇權的威勢,帝王威儀,到處叫人不敢粗心。
也罷,就當謝他方纔得救了。
他眼裡閃過一抹陰鶩,道:“你如許的人,是本王最討厭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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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天祺呼吸一滯,他問:“中間何故發笑。”
“或許,你我之間本就是一場弊端。”
漢人講究長幼有序,太宗天子沉思熟慮後,立下遺詔,將皇位傳給成王。
眼看到了六月,是太宗天子的壽誕。
成王端起他斟好的那杯酒,抬頭一口飲下,淡道:“不必。”
那雙標緻的眼睛下方,的確有一顆痣, 並非豔紅, 而是淡淡的緋色, 冷僻又透著一股子嬌媚, 襯得容色更加鮮豔動聽。
沈眠起家謝恩,倒是暗自納罕,此人一向對他不冷不熱的,竟主動替他得救。
他看人很準,項天祺並非池中之物,與其打壓,不如汲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