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屑做奉迎彆人的活計，但既然老太太說了，他倘若不做，轉頭隻怕又要受她一番經驗。

她盯著沈眠入迷，被沈嬤嬤一聲嗬叱驚醒：“大膽賤姬，見到王妃娘娘還不可禮！”

他回眸，對沈嬤嬤道：“去廚房。”

倘如果夢，也是一場極美的夢。

沈眠動手是有分寸的，傷口不深，但血流得很快，乍一眼看上去，非常恐嚇人。

藉著不算明朗的燈光，雲城看到，他曾經握在掌心細細把玩的，如匠人經心打磨出的，精美標緻的手指，充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舊的。

他道：“本王並無此意……”

他且等著看，雲城在玩甚麼把戲。

因為他曉得，即便認當真真地解釋給他聽，他也不會信賴哪怕一個字。

連續幾日，沈眠還是每日進廚房做蔘湯，往瀾院裡送。

不等柳絮應對，少年一行人已經拜彆，若不是桌邊那一枚楓葉，她隻怕要覺得本身做了一場夢。

聽到這傳言, 老太妃坐不住了, 把沈眠喚去喝茶，實在就是為了安撫安慰。

沈嬤嬤在一旁直抹眼淚，卻不敢多言，隻在心底顧恤他。

一貫馴良的老太妃此時急紅了眼，拍著桌案，怒道：“荒誕！的確是一派胡言！”

見沈眠不答，她便又擺出一副慈愛的模樣，勸道：“母親也不是要你如何勞累，奉迎城兒，隻是這一杯參茶，一碗甜湯，老是要送的，你多多體貼城兒，他纔會和你靠近，纔不會被內裡的狐狸精迷了心。”

“母親曉得你心氣高，疇前你在上都城裡的名聲，我也有所耳聞，大家獎飾你‘美玉無雙’，德才兼備，現在嫁為男妻，不免感覺委曲，但你既然已經入了我成王府大門，成了城兒的正妃，總該有為人老婆的自發。”

下人很快備好食材，沈眠拿起一塊人蔘切片，他的行動很陌生，稍顯笨拙，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但他也滿足了，總歸是頂風作案，不好過分。

可她不說，自有彆人會說。

雲城眸光一閃，道：“讓她出去。”

一向以來，他理直氣壯地傷害麵前這個少年，覺得他充足倔強，不會受傷，卻本來，他早就已經遍體鱗傷，隻是謹慎翼翼地伸直著，不讓彆人看到他的傷口。

柳絮望著他出塵的容顏，臉頰微微漲紅，少年周身好似覆蓋著一層瑩瑩白光，就連嗓音，都似靈泉般清澈甜美。

沈眠點頭，勉強應道：“母親說的是，隻是王爺老是要納妾的，王府也需求小世子。”

她神采頓時變得丟臉至極，想跪下請罪，可那是成王讓她喝的，倘若請罪，轉頭是否會被成王見怪，一時候拿不定主張。

沈嬤嬤有磨難言，她那裡敢奉告本身主子，那些蔘湯都叫一個賤奴吃了，王爺底子未曾碰過。

沈眠踏入瀾院，卻聽得琴聲嫋嫋，一旁的小楓林裡，有一個仙顏女子正翩翩起舞。

雲城揭開盅蓋，瞥了一眼，道：“這湯熬得不錯。”

沈眠看著他，過了好久，倒是輕歎道：“那湯……你感覺滋味如何。”

瀾院。

沈眠沉默半晌，倒是悄悄彎起唇角，他道：“王爺，成王殿下，沈淮固然比不得您身份高貴，可到底，也是血肉之軀，是在父母千嬌百寵下長大的，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戲耍我，熱誠我，可曾想過……我也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