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未說完,驀地咳出一口血沫,他抬眼看向劈麵的男人,輕聲道:“魏大哥,淮兒對不住你,你祖父的命,就用我的性命來了償,可好?”
項天祺目眥儘裂,眼眶疼得發澀,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他眼底極致的傷痛,逐步被一抹猖獗所代替。
合上車簾,他兀自思考,或許恰是因他不敷“捨得”,項天祺才遲遲不肯托付至心。
“這些日子,我經常想起疇前,當時,我還是成王妃,你也隻是個劣等奴婢,隆冬時候,永樂侯府蓮花池邊上,你一身狼狽地立在人群裡,卻比誰都貴氣幾分,我一眼便看到了你。”
“天祺他娘是治不起病歸天的,他在他娘墓前發誓,將來必做大官,做好官,讓天下百姓不必捱餓受凍。非論旁人如何看他,在我眼中,他就是個好人,他若做好事,那也必然是為了幫忙更多的人。天祺曾說過,有舍纔有得,人生活著,不免要有棄取,端看值不值得。”
沈眠道:“我已有好幾日未曾見過他。”
“害了主子的魏霆,傳聞已經遠走大漠了,冇人敢奉告二公子,怕他為了尋仇,又去域外闖蕩。”
沈眠垂眸一笑,道:“阿牛兄,多謝見教。”
項天祺自小無父,年幼喪母,心比天高,卻到處蒙受摧辱,他現在所具有的統統,或是強奪而來,或是算計而來,他看似傲慢,目空統統,又何嘗不是患得患失。
沈眠的嗓音垂垂弱了下去,低喃道:“更早,在成王府,也是你先舍我而去的……到頭來,始終對我不離不棄的,竟是各式摧辱我,傷我至深之人。”
沈眠被男人按在胸膛上,鼻息間皆是濃烈的酒香,很久,他悄悄歎了一聲。
“為何。”
項天祺啞聲道:“當時,我隻想讓你正視我,把我記在心上。”
直播間:
沈眠蹙了下眉,卻忽而瞥見一道寒光,這畫麵,他曾在夢裡見著很多回,他驀地起家,扯住項天祺的手腕,擋在他麵前。
他顫聲道:“淮兒,淮兒……”
陵安二年,陵安帝昏庸無能,不睬朝政,重用宦臣,導致朝局動亂,百姓民不聊生,輔政大臣沈麒草擬禪位聖旨,結合百官,迫其退位。
“你何時返來的。”沈眠問。
沈眠揉了揉眉心, 問道:“他去哪了。”
沈府。
沈眠忽而問道:“阿牛兄對天祺的事情,又曉得多少?他一介白衣,年紀悄悄成了內閣首輔,莫非你不感覺,此人非常可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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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腹撫上沈眠的唇瓣,細細摩挲,透出些許狎昵。
項天祺道:“是。現在的我,隻是沈麒。”
到了現在這般境地,滿是他作繭自縛。
項天祺該是進宮去了,幾個皇子現在都仰仗著他,該助誰登上阿誰位置,項天祺應當已經做好籌算了。
沈眠抬眸看他,短短光陰,疇前渾厚木訥的人,現在多了幾分油滑,隻是眉宇間還是帶著凜然正氣。
“雲霆,雲城……統統停滯我的人,我都會一一斷根。”
倘若那男人在四周,聽到沈眠喚他,必定老誠懇實應對, 既然冇有迴應, 該是不在屋裡。
項天祺自發得鐵石心腸,這一刻,五臟六腑都被捅穿了普通,疼得他青筋暴起,隻要將懷中之人抱得再緊幾分,才稍稍減緩。
項天祺捏住他蔥白的指尖,在他細緻白淨的手內心落下一個輕吻,低喃道:“你在我身邊,彆的都不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