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明正登車，聽了程平這一聲喊不由得轉頭，冷靜看他們一眼，放下了簾子。

“常日便跟你們說，莫要依仗著那一二分小聰明便自謂了不得了，還是要腳結壯地的，公然，現在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便露怯了。”

程平歪歪脖子，皺眉：“脖子僵得慌，頭疼。”

周通笑話她，“兒郎家，這點疼都忍不住。”

程平趕快擺手，“忒疼了，還是彆揉了。”

程平也瞥見了陸允明，趕快又正襟端坐，接著答題。

“隱蘆無妨嚐嚐熱敷，平時練練五禽戲，亦可減緩。”

程平與周通、楊華對視一眼，聳聳肩，無法地笑了，真是身心俱疲的一天啊。

程平鬆一口氣，全神灌輸地接著寫帖經。

聽著程平他們模糊的笑語、監考們的對話，另有彆的考生們會商題目標聲音，陸允明閉目倚在提花背靠上，輕聲叮嚀道：“走吧。”

陸允明抿嘴笑一下，在程平身邊略停，瞥一眼她的試卷，然後袍子角一閃，走了。

程平受了楊華這幾下子“酷刑”，到底輕鬆一點了，三人一起走回館驛去。

程平被搜完身，鬆口氣，提著考籃，往前走，昂首瞥見一抹緋色身影，便和其他士子一樣，給陸允明施禮。

楊華和周通在對題，周通還是地“完了”“完了”，程平無法地笑了，周通這“完了”金句從縣試說到禮部試，不知是該說他測驗運好，還是說這實在是學霸的謙善。

楊華看她，“你且站一站。”

程平對第三場的時務策改成筆試有點犯怵――文辭美好是本朝評判試卷的首要標準，一篇言辭平實誠心的，跟一篇花團錦簇、駢麗標緻的比擬，常常虧損。這個偏向在口試的時候能夠不較著，在筆試的時候恐怕就很首要了。

程平便誠懇地跟著步隊走進大殿，去找本身的坐位。

程平心虛地看看楊華，用心抱怨：“你這的確是酷刑，莫說兒郎，野狼也禁不住啊。”

楊華放柔了口氣：“我輕一點，輕一點，很快就不疼了。”

陸允明或許是被罵很多了，很有點刀槍不入的架式，耳朵不熱、鼻子不癢，一個噴嚏都不打。他站在貢院殿前，看士子們一個個魚貫而入。

仲春月朔日，禮部試開考。

看程平不說話，楊華問：“你如何了？”

楊華笑了：“你這肩頸都僵死了，難怪疼。你忍忍，我幫你揉開，就會好些。”

程平忍不住抬手揉揉脖子，陸允明巡場過來，看她那德行，天然曉得是如何回事，寒窗苦讀的士子，脖頸少有冇弊端的。

歸去了先去拜白彆駕。按說白彆駕賀完了元正，任務完成績該歸去了，但朝正官們普通都等著禮部試考完放榜纔回，也算有始有終的意義。

白彆駕看他們一眼，竟然主動問程平：“程郎君此次帖經考得如何？”

程劃一因為頸椎病的題目擔擱了一會兒，落在了前麵，白彆駕屋裡已經來了很多人，坐在最前的是幾位進士科的，遠的是明經科的，靠近門的是幾個寒族明經士子。

朝廷早貼了佈告，說了本年科考的竄改，士子們也群情了一陣子，但因為還在可接管的範圍內，倒也冇引發甚麼言論大嘩、物議沸騰來。

主考監考們收好試卷出了貢院，相互告彆。

又訓了幾句，白彆駕終究揮揮手，眾士子退出。

程平愣住。楊華一手扳住她的肩，另一手掌貼在她後背肩頸處，用力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