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還是坐在賬冊刨出來的坑裡。孟季春請她吃茶――冇錯這就是孟員外郎的名字，他還幼年時，不知被多少人打趣過這個名字：此名莫非是記念小郎君生辰？隻是到底是“孟春”還是“季春”？莫非是“仲春”？

孟季春有些驚奇地挑起眉毛，美人愛香粉步搖，將軍愛名馬寶刀，文人們對筆墨紙硯都講究――無他，那是賴以度日的傢夥什兒。

孟季春頗感興趣地問，“是要第一次淘米的水，還是第二次的？”

喝過了加料充沛的茶, 便要乾閒事了。

“下官豈敢與竇侍郎比，隻是小時候學過一些，到底還是慢，也輕易出錯，故而還要共同筆算――不瞞員外郎說，下官實在用不大好算籌。”說到前麵，程平暴露個不美意義的笑來，內心想的倒是，先把算籌用不好這事擺出來，萬一戶部跟後代銀行似的構造個甚麼技術大賽比用算籌――我起碼已經提早報備過了。

程平鬼鬼祟祟地偷窺孟員外郎。孟季春兩隻帶八個酒窩的胖手，玩弄起算籌來，竟然很有點“無影手”的意義。

網上各種偏方亂飛，程平試過很多，自我感受有點感化的一個是發酵淘米水洗頭髮，一個是茶枯洗頭髮。

這下輪到程平驚奇了，不過想想也普通，冇兩把刷子如何當這幫人的頭兒？

程平察看孟季春，孟季春天然也要看看這新部屬靠不靠譜。

――她哪曉得孟季春的苦，人到中年續絃了美嬌娘老婆，被人嘲笑如同老父與女兒……

“淘米水置於甕中……等它略有酸味了……頭部浸濕……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洗下去。”

賬冊不難懂，但卻有點費事。

來到戶部，未幾會兒隔壁的帶領就到了，等他出去“更了衣”返來, 仆人把煎好的茗茶端上，程平便去拍門。

程平乾脆把存疑的處所也問他。

“約莫要發酵幾天呢？時候上恐怕不好拿捏。”

程平趕快表達了情願連合在帶領四周，主動其帶領分憂，為調和大唐做進獻的決計。看著那有點發亮的頭頂，程平又獻上醫治脫髮的偏方。

五更即起, 清算完，出門在武二郎那邊買個胡餅啃著, 啃完正開坊門, 一起踢踏著走就行, 時候儘夠的。不是大朝會的時候, 早岑嶺擁堵要輕一些――實在對程平不同不大，歸正那一段路程，都是得牽驢溜邊走。

管帳技術研討會硬是讓兩人開成了美髮心得交換沙龍，也是冇誰了。

程平又傳授了“不熬夜”“少油膩”“梳子每天梳百遍”等多少訣竅，孟員外郎恨不得拿小本本記下來。

吃茶這類小事還是恭敬不如從命地好。程平端著茶盞喝一口, 恩, 蔥薑胡椒味的，彷彿還加了羊油, 液體版烤羊肉串，若配著今兒淩晨那胡餅吃，想來味道很搭。

孟季春哪曉得程平的謹慎眼，隻是對她的默算感興趣，當下放動手中的活兒繞過桌案來，程平趕緊站起。

孟季春在一堆賬冊中翻出算籌袋子來。翻開袋子, 暴露內裡紅亮紅亮的算籌, 不知是用甚麼木頭做的, 也不知用了多久，一根根都磨出了包漿。

孟季春聽完，笑道：“冇想到你這麼快就看出了此中的門道，這些州府的老賦稅吏目，最愛耍這些滑頭。我本待你看完這一本，有個大抵體味了，再與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