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拍拍方錄事的肩膀:“你在這裡,我放心。”
程平點點頭,對這吏人笑道,“今晚辛苦了,等過完了節,再縱情歇息兩天。”
買種子倒是輕易,但就像程平本來已經想到的,推行起來非常艱钜。現在雖多雨,但遠遠還冇到災澇的程度,這個時候硬說本年能夠有水患,讓大師改種下品稻……程平都想打通倆巫婆神漢來扶乩請神辟謠了。
這不是個能靠貼佈告和一級一級開會就處理的事,程平讓李縣丞看家,帶著趙主簿一個鄉一個鄉地跑,佈告貼在村口,又親口跟百姓們安利優惠政策並作出種甚麼稻收甚麼稅的承諾。
程平摳著袖子上濺的泥點子感喟,“總要讓百姓甘心纔好。”
薑氏把醋醃芹菜往她麵前推一推, “就著點小菜, 解膩。”
吏人趕快笑道:“不敢說辛苦,明府這不是也冇休嘛。”
看程平蠍蠍螫螫盤桓焦炙的模樣,李縣丞道:“那便按明府的主張,去換些來就是了。”最大不了就是虧一點財帛嘛。
趙主簿:“……”把前麵要算的賬也扣在嘴裡,程明府戶部出身,豈能不曉得若本年冇有災澇,縣衙要賠上多少錢?同時賠上的另有他的名聲。若前麵風調雨順,現在做的,就純粹成了笑話。
上元節紅男綠女上街賞燈,本鄉風俗,女郎若對哪個男人成心,便送他紅豆腕串,或者墜了紅豆的結實、香包、羅帕之類。有輕浮子過後會在一起比誰收到的紅豆串子多。
程平笑笑,跨過戒欄,走去常平義倉。管倉儲的方錄事在這裡坐鎮,看程平來了,趕快迎出來,說兩句吉利話,然後彙報導:“按明府交代的,要緊的處所豎了戒欄,又派了活哨巡查,明府放心。”
趙主簿跟程平跑得都冇脾氣了,“明府,我們這又何必呢?下個令讓他們改種抗澇稻種,他們還敢不從不成?”
程平不答覆他,反而中老年帶領上身,語重心長地說:“齊同啊,年事也不小了,抓緊啊。”
米南作為小高地,又新疏浚了河道,環境倒還好,特彆之前換了新稻種的,這時候都念起佛來,“神佛保佑,幸虧當時聽明府的話,換了種子!”而那些冇換種的則哀歎抱怨,傳聞另有伉儷倆是以打起來的。
剛來到街上, 便碰到白直。
即便如許,程平吃完晚餐, 與阿姨打過號召, 還是帶著王大去巡查糧倉――除了怕火,也怕盜, 上元節這幾天不宵禁, 街上喧嘩熱烈得一塌胡塗, 最輕易出事。
方錄事比程平高一頭、大十幾歲,對這位小下屬卻非常恭敬,他微躬身笑道:“必不負明府所托。”
揣摩了揣摩,程平捂住本身搖搖欲墜的節操底線,到底冇掉下去。
全部縣衙,乃至全部米南都在存眷著氣候環境,閒人們見麵第一句話都是聊氣候,傳聞縣裡賭坊開了大局,賭本年會不會有澇災。
吏人笑道:“冇有,都曉得這裡是糧倉,放的是縣裡的糧食,哪有那不長眼的?”
看程平冇往燈市主街上走,白直皺眉看她。
薑氏看看窗戶,“‘八月十五雲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燈’,這話說得還真準,你看這雪大的。”
內裡細雪紛繁,程平坐在榻上, 內心想著事, 拿勺漸漸地吃麪蠶湯。
這陣子程平瞥見雨雪就煩,唯獨這幾天,感覺這雪下得不錯――上元節到處是燈籠火把, 程平怕本身那寶貝糧倉失了火。下了雪, 出題目的概率就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