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搖點頭，苦笑道，“為兄這回真的是懷纔不遇啊。”

這是程平第一次伶仃麵聖，說不嚴峻是假的，但要說誠惶誠恐倒也不至於，約莫是因為一個來自後代的靈魂從根子上就缺些對皇權的畏敬。

程平抖抖肩，趕進把這動機趕出腦筋。梅林的鬍子！這設法真是臉比盆還大！

在崇仁坊的館驛中安設好，程平去吏部倒換敕牒、告身。那賣力歡迎的錄事不著陳跡地打量程平一眼，笑道：“本來是程彆駕到了, 請隨下官來。”徑直把她帶到吏部宋侍郎的廨室。

“是。”

周通也不孤負程平的信賴，主動承擔送薑氏去河西的任務。

這一趟路途不近，不是一個“謝”字能表達的，程平虛摟周通肩膀，“好兄弟！”

天子穿戴家常袍子，用玉簪挽著發，帶著點懶洋洋的笑意，與那些風騷漂亮的世家公子看起來並無二致。

比來程平的經曆在吏部幾司之間傳閱：禮部試明經落第, 第二年製科授官；初為戶部度支主事，從九品上；越一年，升從七品下米南縣令；不上兩年, 現在竟然升為汴州彆駕, 從五品上。

被天子稱字，第一句就是誇……程平隻感覺後背一涼，麵上卻內疚一笑：“賢人談笑了。”

程平秒懂，見大帶領，那必須等排期，急不得，趕快謝宋侍郎提示。

天子拿起案上的詩集，看程平一眼，笑道：“悅安序寫得好，堤修得更好，到底冇墮了朕弟子的名頭。”

程平輕歎一口氣：“但願是我多慮了。”

程平當真地解答，“水患約莫分三段，第一段曰初荒，如同扁鵲所言的‘疾在腠理’，此時除築堤防汛以外，當廣官糶、互市旅、裒庫積、核戶資、緩征科……第二段曰中荒，如同“疾在肌膚”，此時當……”①

“免了，坐。”天子笑道。

程平是正月十三到的長安, 城裡到處是一片上元骨氛圍。

天子笑起來，這個小子真是太招人喜好，可貴肚子裡有真貨，人又風趣，不似朝中那些道貌岸然的。

周通笑道：“彆蠍蠍螫螫的，我恰好也要去關內道看看能不能謀個差使。”

程平團體先容了幾句，又問他故鄉是那裡，傳聞是洪州，程平笑道：“宋侍郎無需過分擔憂，雖洪州遭了水患，但陸相到得及時，並親身在洪州坐鎮多日，君之故裡定然無恙。”

“現在汴州宣武軍節度使劉椿乃先帝時的老臣了，為人溫厚，對朝廷也忠順得很。對他，朕是很放心的。”

周通也不客氣，點點頭，到底體貼程平：“你在汴州果然這麼傷害嗎？”

程平也陪他犯愁。

“汴渠正在運河中段，南北可否順利貫穿，此段相稱首要。昔年淮西節度使李希烈反、控汴渠以自給的事，你當曉得。”天子看程平。

兩人還冇愁出個眉目來，正月十八，程平進宮麵聖。

安設在哪？彆的處所，程平不放心，如果能安設在同年治下是最好的。同年……那就是楊華地點的河西縣了――楊華和周通是程平最信得過的朋友。

宋侍郎在吏部多年, 見慣了官吏升遷貶謫, 到底比底下人淡定, 他喝口茶，跟程平講起五品以上官員外補的法度，這類不但要在吏部倒換敕牒、告身，還要麵聖的，“恰是節間，有大朝會，賢人又要修祭奠、見外藩，見外任臣子的事就要今後拖一拖，之前有一名李刺史剛過元正來的，還未得見賢人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