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的柴禾垛在後園子,這個後園子可不是房前屋後的園子,而是堡子裡靠西頭一小片菜地的統稱。
周淑蘭道:“還能去哪,就起來去了趟後園子抱了兩趟苞米杆,又去井沿兒挑了兩桶水返來。哎呀,彆深思了,必定不是明天早上丟的,明天我跟麻子臉撒巴起來的時候,我記得她撲摟了下我耳朵,準是那會兒掉的,阿誰缺德的這類事她無能出來。”
在紀岩的影象裡的確是有這麼檔子事兒,前一世她媽丟了耳環上火的牙花子都腫了,她爸更是接連幾頓都冇用飯,光捧著酒瓶子喝得暈三五。厥後那耳環在柴禾垛中間找著了,失而複得的高興讓她媽樂得現跑街裡割了兩斤肉返來包餃子。
“這大早上的如何又罵上了?爸,我媽她如何地了?”紀岩到了外屋地瞥見紀以田蹲在鍋地炕邊上抽菸,紀香這會兒不曉得去哪兒了,就小了聲的問他。
“行了,你們倆彆打了,有那閒工夫出去找找是真格兒的。”紀岩一看兩人要抓巴起來就頭疼,從速拿題引開道:“我大姐去井沿了,那我去後園子找找,也許掉哪個犄角旮旯裡了我爸冇瞥見呢?”
紀以田也不是個嘴誠懇的,被她這麼一說哪能忍住,也跟著拔高了嗓門兒道:“你看誰家老爺們好你跟誰疇昔,就你長得五大三粗的樣兒人家稀得要你?”
紀岩倒不以為她媽說的有多實在,估摸著當時能夠是回身的時候耳環被甩出去的,兩個剁隻隔了三米多遠,實在是太能夠了。
“彆往人家身上賴,都跟你說了明天早晨還看你戴在耳朵上,也就今淩晨冇的。”紀以田在外屋地忍不住插嘴道:“後園子我都去看了底子冇有,小香子不是去井沿那兒找了嗎,看看是不是掉那兒了吧?”
當時紀以田一深思,堡子裡的老孃們或多或少身上都戴了一兩樣金銀金飾,隻周淑蘭啥玩兒意冇有,跟人家比起來總顯得有些掉價。老孃們穿戴兒上不去也直接的申明自家老爺們冇才氣,也是為了充門麵就把這些錢拿出來給周淑蘭打了對金耳環。
說是金耳環看著挺大,實在裡邊都是空心兒的,兩個加起來也就三克來重,買的時候花了不到三百塊錢。
紀以田抬眼瞅了瞅東屋,蔫蔫的提不起精力的道:“你媽的兩個耳環丟了。”
紀家菜地頭摞了兩茬垛,一個是木頭枝材,一個是曬乾了的苞米杆。周淑蘭早上抱得是苞米杆兒,按說耳環要掉也得掉那上頭,但是紀岩卻半點冇往那上頭看,因為她清楚的記得當年她媽厥後找到耳環時說:“那白叟都說那金子是有靈性會土遁的東西,可不就是嗎,誰能深思到它冇在苞米杆剁上,竟然跑到柴禾剁上了,隔了八丈遠如何掉上頭的呢,不是長腿兒了又是如何了?”
周淑蘭跟紀以田過了二十四五年,結婚的時候連件像樣的采禮都冇撈著,兩袋大豆外加三尺經布就是全數。這麼些年兩人生了四個閨女,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直到三年前賣了一頭小驢騾這纔算手裡有了兩錢兒。
“好,我曉得了媽。”紀這岩也未幾擔擱,排闥出去了。
因為事前曉得,紀岩也就冇華侈時候,繞著柴禾垛轉了一圈兒,瞪大了眼睛專往那細隙坑裡頭瞅,找了好一會兒終究一道黃色的微光打麵前晃了下,來了,在這呢!
耳環丟了也就相稱於三百塊錢丟了,周淑蘭和紀以田能不上火嗎,隻是兩人的表示體例不太一樣,一個在炕頭上坐著罵,一個在地上蹲著抽老旱菸。